“这湘云是祝姝姑娘身边的大丫鬟,私下蛮横的很。不过,流盈也是祝媛姑娘身边的大丫鬟,竟被人这般欺了去。”春杏扶着自家姑娘转身离去,瞧着这事心里也不舒坦。
祝姝与祝媛是三房与四房的嫡出姑娘,祝媛一向唯祝姝是从。
说起根源,北院四房老爷与三房在同样朝为官,但四房老爷那官位还是三房打点来的,如今人是在三房老爷手底下当差。
祝九心下思忖,交代道:“荷花池的事儿那丫鬟跑过腿,你回头挑些物什给私下送去罢。”
荷花池一事,祝晴不该去,她一去反而弄的人人皆知。
这事旁人知晓是小,惹得老祖宗生厌是大。今日于妈妈亲自来南湘园,正是老祖宗有意敲点她,让她作为一个庶出安分些。
不管祝媛让那丫鬟去跑腿是不是弄巧成拙,光从明面上而言,是承了人家的情面。
今日是祝家开春宴,刘家夫人上门来认亲。
这认亲,自是要找主母说话。
刘夫人出身邵家,去年邵家来祝家就开了口要定亲的。如今这刘夫人上门来认亲,且不说她贵为刘家夫人身份如何,就是念着邵家去年开了口定亲,今日这事该应下。
“既然刘夫人喜欢那丫头,这认亲之事我自然应下了。”祝张氏心里有气,小半月前祝九随着祝晴去了一趟刘府,转眼人就来认亲了。
邵家去年来祝家本就是认亲的,临了又说起了定亲。
最终,定亲认亲也没成,只是摆了话放着,谁也摸不准这到底成还是不成。
见祝张氏点头应下,刘夫人莞笑道:“那丫头模样水灵,瞧着就让人打心里喜欢。前些日子邵家大主母还稍了书信过来,惦记着这丫头身子骨可好些了。”
“身子骨好着呢,邵家大主母倒是上心。”听着是邵家的意思,祝张氏即便心里对刘夫人不快,也得收了脸色。
认亲的事情定了下来,说定后刘夫人便回了去。
不日着人送来了认亲礼,单银锁,一对雕花金镯,十二匹云锦,岭南阁的四季披风各四件。
除去这些,一些零嘴小玩意也不下二三十样,末了得知祝九爱看书籍,便送来了一大箱子。
不说送的礼如何,光是刘家送来物什的人都来了十几个,挨个走着让人瞧了好生热闹。
祝九得刘家的认亲排场,羡煞了门里的庶出姑娘们。
只是旁人羡煞是一回事,祝九心里清楚又是另一回事了。这认亲图的就是个脸面,至于往后与刘夫人来不来往谁又说得准呢!
从刘家送来的物什,祝九让金姑姑安置,该送出去给门里的送出去,该留下的留下。
三月初开春宴过后,祝九的身子养了个把月才养好。
这休养了一阵子,人身长了些。
云姨娘身边刘妈妈手艺好,她炖的补汤是一茬一茬的往南湘园送。
加之祝晴日日都着人送来精致可口的饭菜,那些都是请的江南厨子做的,祝九的南湘园自是没有人有那等手艺。
这下不光是祝九长了身子,连带院子里的丫鬟们一个个都圆润了许多。
一走出去瞧着红光满面的,不知晓的还以为人逢喜事呢!
说起喜事,南湘园没有,倒是今日云姨娘人逢喜事。
今儿个祝迎稍了书信回来报平安,因在北国商行上得了老爷器重,如今已是将北国商行之事交由他了。
看了书信上所言,云姨娘高兴的红了眼眶。
一旁候着的刘妈妈不识字,见姨娘这般高兴便跟着乐呵。
待看完后边所言,云姨娘心里一暖,收起来书信忙交代刘妈妈道:“你快去将我的嫁妆拿来。”
“暧,老奴这就去。”
云姨娘当初进祝家门时带来了不少嫁妆,但那些是体己。
真正的嫁妆只有一样,那就是罗玉簪。这罗玉簪是一对,将来传给儿媳进门和所出姑娘用的。
说起来,云姨娘没想到,祝九这丫头有心的很。迎小子这回能得了老爷那样看重,也是她的功劳。
越是这样想着,云姨娘心里越是羞愧难当。
上回木偶受罚的事,她想着的是替祝九推波助澜。可都是为了私心,自是没有多念着祝九如何应对祝林氏。
要不是她私心太重,也不至于让人吃了那么大的苦头。
虽说自打荷花池的事儿过去,她是对祝九多上心了一分,可如今想来,那点上心比起祝九那丫头的有心,可谓是天差地别。
关于荷花池一事,祝九并未怨过云姨娘。即便谨慎如云姨娘,未必想得到有人想要她的命。
而这个想要她的命的人,不是祝林氏而是祝姝。
莲赋词的作词人本就是因这词而过身的,这词是祝姝最为喜爱,发落的法子来自她的心思。
所以,此次祝九算折在了自己手里,若非她低估了人家的狠劲,也不至于顺了云姨娘心思行事。这回不光是吃亏,还险些犯了最大的忌讳。
届时刘妈妈取来了罗玉簪,云姨娘迫不及待的亲自送去了南湘园。
春杏见着云姨娘来了,行礼道:“姨娘来了,姑娘正在小憩,奴婢这就去唤姑娘起身。”
“不必了,我也没别的事儿,你忙你的去罢。”云姨娘说着进了屋去,见着软塌上躺着人,身上的薄毯也落了半截。
看她睡得香,云姨娘笑着摇了摇头走过去给她扯好盖上。
只是这么一动,向来浅眠的祝九自是醒了过来,睡意惺惺的坐起身:“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