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回家探亲,没什么准备就把婚给结了。”
“你妻子很好,通情达理,不跟你计较。”
“是啊,她嫁给我吃了很多苦,从没享过一天福,我亏欠她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你一直想要弥补她,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颜妤这样想,一句真心话脱口而出:“我真希望是她。”
他摇头,“我不希望你像她,那日子太苦,你受不了的。”
他凭什么认为他妻子行,她不行。
她很不开心,低头不说话。
他见她的头耷拉着,跟她开玩笑:“你再不说话,我就认为你在吃醋。”
她抬起头直视他,眼睛亮晶晶的,“是,我就是吃醋了。”
开始他还当她是在回应他的玩笑话,等到一滴泪从她的眼睛里滚落下来,他才明白她真的在吃醋。
见她这么难受,他把她拉进怀里,嘴伏在她耳边柔声说:“你干嘛吃她的醋,如果她知道你的存在,该吃醋的人是她。”
他知道他心里的天平偏向了谁,所以有此一说。
可她悟到的却是另一种意思,有资格吃醋的是他的妻子,她是第三者,哪有资格吃醋。
半夜里他被她嘤嘤的哭声惊醒。他惶惑地发现她双眼紧闭,泪流满面,嘴里喃喃自语:“……你欺负我……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人?……”
他赶紧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抚她。良久她才安静下来,沉沉入睡。
他睡不着,起身到书房。他在书房里踱过来踱过去,思前想后,犹豫再三,终于他下了决心,提笔起草了一个协议。
黎明时分,他发了一条短信给姜律师,不到一分钟,姜律师回电,两人在电话里约定上午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做完这些事,几个月来让他倍受折磨,受尽困扰的难题,终于被他理出头绪,一步步按法律程序着手解决了。
颜妤翻个身,感觉身边空荡荡的。她缓缓睁开眼睛,见他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沿凝视她。
她睡眼惺忪地问:“起这么早,有事吗?”
“我约了人谈点事。”他看看手表,“你不用去,乖乖呆在家多睡一会。”
她有点清醒了,“什么事要这么早去谈,你约晚一点不行吗?”
“这事十万火急,如果再拖下去,损失惨重,我承受不起。”
他嘴上说十万火急,可脸上没有显示出来。更令颜妤疑惑的是,他的嘴角似乎还隐含笑意。
这太不正常了,他到底碰上什么事了。
她纤细嫩白的手臂从被子底下伸出来,轻柔握住他粗糙的手掌,“你有事别瞒我,既然我和你在一起,我们就要患难与共,什么事我都能承受。”
“你能承受吗?别只会哭鼻子哦。”
她较真地瞪着他,“我哪有?”
他笑着伸出食指将黏在她脸上的一缕秀发撩到耳后,再将她的手臂塞进被子里,“好啦,确实没有,我瞎说的。”
他帮她掖好被子,站起身对她说:“我现在得走了。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等等。”
她叫住他。他带着询问的眼神回转身。
“过来。”
他不明白她什么意思,站在那没动弹。
“过来。”她又说一遍,晶亮的眼睛含笑看着他。
他只能过去。
她在他唇上轻啄一下,“好啦,印章敲好,你可以走吧。”
他无可奈何地笑,“你真会黏人。”
“是,我就是要黏你,黏住你一辈子。”
求之不得。
他转身离去,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刘永和姜律师谈话结束,直接去医院看望美珍。
美珍一动不动躺在病床上,身体插着几根管子,脸上永远是熟睡的表情。这了无生气的模样他看了十年,心痛了十年。
想当初,他只是出于义愤,痛扁了纠缠美珍的横小子。没想到,英雄救美的举动,让美珍从此迷恋上他。
美珍明目张胆地向他示好,此事轰动整个村落。要知道,他家是远近闻名的赤贫户。穷还不算,家里还有个瘫痪在床的老母。他这种条件,不要说美珍,就是一般人家长相普通的女孩都很难看上他。
再说美珍的父亲是村支书,一直希望貌美的女儿攀上高枝,哪料到女儿竟看上一个穷小子,无论家里人怎么劝,美珍毫不动摇,把她的家人气得够呛。于是,她父亲想方设法弄他去参军,以此来斩断女儿的念想。
当时,他接到入伍通知书,愁得要命。去,老母没人照顾,但不去又不行。
美珍偷偷写了一封信给他,叫他放心去,她会照顾好他母亲。
他走后,她没有食言,天天上门帮他母亲烧饭洗衣,擦身拖地。
她的举动感动了他,从小到大,除了母亲,他何曾受过这种恩惠。他回家探亲,顺从他母亲的意思,匆匆把婚给结了。他们这种先斩后奏的做法,把美珍的父母气得要命,从此再也不认这个女儿。
想起陈年往事,他的眼睛里湿润了。
他轻轻握住美珍枯瘦的手,忏悔般地倾述:“美珍,对不起。我知道,我让你失望了。我心里很乱,我怕伤害她,却无形中伤害了你,你对我那么好,我还这样对你,你狠狠地骂我吧,这样我会好受些……”
这些日子,他的内心也受尽煎熬。他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会做出这种令人不齿的qín_shòu行为――抛弃发妻,另结新欢。为此,他痛苦过,彷徨过,最后想通了。他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