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兮站在山道上,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色,一时忘了自己停在这里是要干什么。
好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在等着他办,可究竟是什么事,他却想不起来!
嘛,想不起来就算了,先回家吧!
常兮很快将疑问抛在脑后,脚尖轻点,身轻如燕的往问剑山庄而去。
进了大门,常兮发现今日的问剑山庄有些不同寻常,外院的弟子们都不见踪影,就连下人也没看见几个。
怎么了?难道是问剑山庄最近举行了什么活动,把弟子都给派遣出去了?
虽然心中好奇,然而常兮也不多逛,顺着石板路走到内院。
刚跨过院门,一滩刺目的鲜血就撞进眼里。血泊上,仰面倒着看门的张三,脖颈被利刃所伤,开了一个口子,皮肉被鲜血泅的外翻,像是脖子上多长了一张嘴,脸上凝固着惊恐的表情,不甘的望着天空。
常兮心里一沉,连忙上前查看伤口。
是匕首所伤,还是一击毙命!
这种手法……
常兮皱了皱眉,脚步不停的掠过花园池塘,向着主院奔去。
一路上,全是死于非命的下人尸体,廊柱、窗纸、花草、台阶……一眼望去,全都染上了鲜血,将这美轮美奂的院子,蒙上了一层可怕的不详之兆。
常兮心里越来越急,不等看遍就使出幽影幻虚步,眨眼间就到了主堂前。
主堂的大门敞开着,地上倒卧的两具身体刺痛了他的眼。
“爹!”“娘!”
常兮奔过去,颤抖着手将父亲和母亲扶起,见他二人胸口的要害之处,已被利刃捅穿。
他似是不敢相信,瞪大了眼,执意用手往他们鼻下一探,毫无气息。
谁!
是谁!
究竟是谁人干的!
常兮眼眸通红,太阳穴处的青筋暴起,下颌骨紧绷着,牙齿都咬的咯咯作响。
他将父母的尸体小心的放回地上,抽出佩在腰间的长剑,单手紧握,冲出了房门。
君慕辰!
君慕辰怎么样了?
常兮疾速奔行,几息之间就来到了听风阁。
不做任何停留,他直冲进去,在游廊下,猝不及防的与墨研死寂的眼相对,那已然涣散的瞳孔似在怨恨他为何回来的这么晚!
常兮心里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慌,他跨过墨研的尸体,来到君慕辰的书房前,猛地推开了门。
房里,一袭红衣,脸戴修罗面具的少年正好将啸月剑刺进了君慕辰的胸口。
君慕辰面色苍白如纸,长眉紧拧,似在忍受莫大痛苦,嫣红的血液一点一点浸透出来,染红了他的衣襟,像寒冬绽放的腊梅,教人触目惊心。
生命力逐渐流逝,他却紧抿双唇,不发出任何示弱的呻吟,只将右手缓缓抬起,想要拔出胸口的长剑。
少年轻笑一声,将剑更深的送入君慕辰的体内。
君慕辰动作一滞,瞳孔忽然放大,原本要抬起的手猛然下坠,就连一向挺直的脊背也都弯了下来,两眼一闭,整个人失去支撑,就这样挂在自己的剑上。
“不——!”
站在门口,仿佛被施了定身术的常兮终于醒过神来,奔过去,一脚踢开那个少年,将君慕辰抢入怀里,右手徒劳的按住那个不断涌出血液的伤口。
“哥!”
“哥!”
“你醒醒!”
“醒醒!”
“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我不许你死!”……
常兮像是发了疯,紧紧搂着君慕辰不放,嘴里反复念叨着你不会死!不会死!
然而无论喊了多少声,怀里的人依旧闭着眼,没有任何反应。常兮的心像是沉入了海底深渊,渐渐变得漆黑,冰冷,再也不会跳动。
他动作轻柔的将君慕辰的身体放倒,染满鲜血的右手握住了丢在一边的长剑,因着太过用力,连指节都发白了。
他站起身,面对着那个红衣少年,一字一句的道:“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少年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样,嗤笑了一声,将啸月随手一丢,举起匕首,率先朝他冲过来。
屋里空间狭小,利剑发挥不出优势。常兮眼神冷冽,脚尖点地,倏忽之间闪出房屋,去往庭院。
少年自视甚高,衔尾而至,刃尖直指常兮的后心。
常兮背后好似长了眼睛,冷笑一声,剑柄倒转,向后刁钻的一挑,取向少年的咽喉。
那少年不意有这一出,眸光一闪,衣袂翻飞,于千钧一发之际后翻躲过,连退五步才站定。
常兮也止步转身,一身白衣飘渺如仙,左手负立,右手持剑遥指凶手,与那少年冷冷对峙。
气氛越来越凝重肃杀,忽然,一阵风起,摇晃的竹林沙沙作响,有几片竹叶落了下来,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迟迟不肯落地。
当一片竹叶落到视线正中,二人俱看不到对方时,常兮动了。
在幽影幻虚步的加持下,他的剑就像是一条露出獠牙,要致人死地的毒蛇,将竹叶碎成齑粉的同时,直取少年的性命!
少年也不是好相与的,身体向后仰倒,避过寒光凛凛的剑尖,趁对方招式已老,不能变换之时,以脚跟为轴,画了四分之一圆,到了常兮左侧,再骤然弹起,阴毒的匕首直刺那毫无防备的胸膛。
眼看匕首已经划破衣服,马上就要触及皮肉,把里面跳动的心脏给捅个对穿时,少年腹中蓦然一痛,却是常兮故意卖出破绽,引诱对方近身,将左手酝酿已久的北冥神掌贴上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