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我便收拾好行李到了车马行,车马行叫千里,是江浙一带最大的车马行,选了北上的车辆,刚好有即时要走的车辆,到应天府,到时候换乘再往山东。
我带了足够的路费,还有两份伪造路引,出门在外必需之物准备齐全,武器暗器毒药全副武装,腰间一把朴刀,我不喜使用有名的兵器,对于刺客来演,一草一木皆为兵器,损坏了再换,也不必因为丢了兵器返回去取,或是一出手就露了身份,但大多数刺客有自己的专属兵器,就像鱼肠剑、残虹剑一样,刺客传名,身价倍加,独特伤口就是刺客的标识,像商家一样印着自己的招牌。
招牌,马车上印着千里行的字样,右下刻着不起眼的岳山商行四字,这家车马行也是刘家的后台,难怪兄长消息如此厉害,恐怕除去庙堂中人,或是家师那等行踪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来高去之人,都逃不过这等通灵的消息系统了吧!我不禁笑笑走上马车。
马车上空间很大,我上去车上坐着一对母女,蜷缩坐在马车右边最靠里的角落,母亲二十五六岁,女儿七八岁的样子,母亲见上来一位纤弱少年,细细打量我半天,见我不似歹人,才安心又垂下头,女儿也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我,那眼睛的灵气,不似七八岁的小女儿就有的,倒像是十**岁的少女,母女二人没有说什么话,我也不是喜言语的人,从师傅取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朱冷,冷冰冰一张脸,能识得我喜怒的人不多,一来我自小到大没有同龄人作伴,和师父那种人罗里吧嗦,只会在口头上吃那人的亏,他不问我不答,他问我不想答便一两字敷衍,师父早已习惯,我便理所应当少说多做。
我生的一副还算俊朗的面孔,清瘦的脸,高翘的鼻子,有神的不大不小的眼睛,身形瘦弱,或者说骨架子纤细,算不得瘦弱,虽未及冠,身高已过常人,身上练得一身腱子肉,骨架子细,衣袍宽松,怎么也显不出,外表不算威猛,却不是不能打,杀人格斗技法学得也算是精通,尽管比起师父,还是漏洞百出,但一般练武人不见得敌得过我,最大一件事,逃命,师傅夸我天下无双,想必也是拜这一身纤细的骨骼所赐,上下穿行,飞檐走壁,若是二三百斤身高丈二的肌肉壮汉,必然及不上我,这便是我的天赋,天生刺客。
这班车人不多,因为我包了整辆马车,得知车上已经有人,听伙计说是一对母女的时候,我便没有再过多要求什么了,做另一班需要等到三个时辰之后了,人家先我而来,我花钱买断,也不好后来驱主,即便我付赔偿也不过是学恶霸欺人罢了,再者我选择包一辆马车不过是图个清静,只需没有耳目混杂之人即可,也不是非得一个人,碰巧只有十人乘的大马车。
先我一步到车上的母女二人一眼便看得出根底,没有武功,家境殷实,算不得富裕,母亲穿着朴素,戴着一般价位的发簪,皮肤细嫩白皙,也不似亲自操劳家事的人,想来家中用得起佣人,穿着打扮还有弥散空气里淡淡的脂粉气味,都显示出她平日里也是这副装扮,非出门遮富,我上车时微微一福,浅浅问候一句,她也回应了,态度大方自然,有着一股书香女子的气息,她那女儿相较起来倒没有那般,充斥着野性的灵气。
走了一段路,女孩儿好动无聊开始找我搭话,“哥哥是哪里人?”
“…”我怔了一刻才反应过来。
“小妹妹哪里人?”我强行带着笑,记得我不会装笑,以前师父要我笑,然后说以后不要笑了,太难看!但这句话对着一个带着笑颜的八岁女孩说,若是板着脸无表情只怕是面瘫才会做的事,于是我带着我一丝和谐都没有的笑,对着一位七八岁小女孩反问道,不知道她会不会当我在做鬼脸。
“大哥哥,你还没回答我呢?”
调皮朝我眨了眨眼睛,鬼精鬼精的,也没让我带跑了。
“就是杭州本地人,我回答了,你呢?”
“我又没说要回答你!”说完向我吐了吐舌头,调皮的做出鬼脸。
“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就不告诉你!”
“婉儿!”母亲正要做出一副训斥的样子。
这一次我是真的想笑了,特想幸灾乐祸一把,忍者继续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不知道一本正经是不是我的“本色”,我可以克制任何情绪,摆出一脸淡然波澜不惊的模样,随时可以做到。
“这位夫人不必责怪,小孩子天生童趣。”
这两位都想知道同乘者的底细,也难怪,上车一脸警惕的打量,想必是第一次出门,有些畏畏缩缩,问我哪里来,必定不是杭州人,虽说的是官话,却带着一点粤地口音。
小女孩一开口不仅解了尴尬的气氛,母亲顺势向我搭话,我便顺便回答了身份来由,谎称是一个手艺人,准备投靠金陵一位做管事的堂叔,解除了他们的戒备,也不知他们是信了没有?也没有不信的理由,反正对我的态度是放松了不少。
谈话中了解到,女子夫家姓周,丈夫早死,独生女儿叫婉儿,家中钱财用尽,准备去金陵投亲靠友。听说路上多强人,两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所以一路上胆战心惊。
我倒是想一路上如果同路护着点他们,这种话也不好说出口,所以只是言不漏色问出她们的去处,想着也顺路,一路想跟就好,这类弱小的人群,疑心会比一般人还要重,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