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鸿这才知道,原来轻功也没他想的那么神通广大。这倒也好,省的还要犹豫到底让梁如飞带谁走。这当儿,身后追兵嘈杂的脚步和骂声越来越响。片刻之间,已经有冷箭破空之声传来。接着,又听得殿后的锦衣卫用钢刀格挡拨打箭矢的声音。
严鸿眉头一皱,这已经被人咬住,下一刻就该开打了。果不其然,随着砰砰的火铳声响起,已经有锦衣卫中弹倒地。这些人不愧是精选之卒,强忍伤痛,死时也一声不吭,以免乱了军心。
“他娘的,连锦衣官差都敢打,也给他们点厉害!”王霆一声令下,锦衣卫的火枪手也回身逆射。鸟铳不是燧发火枪,不可能列排枪阵,否则那火绳点着了战友,可不是好玩。七名铳手彼此之间都有一段距离,鸟枪准确性强于火门枪,但黑夜之间无从瞄准,只是将枪平端,轻扣扳机,铜做的龙头夹着咝咝燃烧的火绳落进引药池,吹火药瞬间被点燃,火焰沿着引火孔传进枪膛,点燃了火药,高温气体推动铅弹丸,沿着枪管前进,出膛后飞速射向敌阵。
几声“砰砰”声响过,阵前一片硝烟升腾,对面的标兵也倒下好几个人。后排的锦衣卫,将早已上好火药、铅弹的火铳递给前面的铳手,随后把空铳传到身后装填,这套手法倒是早已操练熟了。
这时弹药定装操作方便的优势就体现出来,几轮射击之间,标兵那边想要反击,都来不及。不过这快枪再好,也还是弥补不了数量的巨大劣势,二十杆快枪终究几轮射完。等到锦衣卫开始再次撤退时,抚标这边的弓弩、火枪再次发射,又放倒了七八个人。
严鸿心知这批锦衣卫是卫中精锐,如今伤亡巨大,只觉得阵阵心疼。此时追兵越来越近,更有敌人分路从两边的巷子包抄夹击过来,整个队伍的后半截都已经笼罩在敌方弓箭的射程之内。那些被押着的犯官,也一样挨打。
高延宗此时大喊道:“兔崽子们,你们疯了!军门大人在这,乱放铳射箭,仔细伤了军门……”刚喊到这,却不防有人射了一支冷箭过来,正中他的肩膀,疼的他一阵惨叫。
刘才耳听得三面乱兵的呐喊声不断传来,虽然也有“救出老军门”的叫喊,但更多则是“杀狗官!”“白莲盛世!”等等叫嚷,一贯深沉的双眼,此时却是散乱无神,口中只是喃喃道:“反了,反了!”
他并不傻,这种局面如何看不出来?这批标兵说什么救自己,无非是个幌子。沈羽这厮,根本就是借机造反。自己这番纵然不死在严鸿手里,纵然这帮人真的把严鸿宰掉,自己还能落下什么好结果?这么想,前后死路一条,力气更弱了几分。
此时后面的乱兵越追越近,却听前面一阵马挂銮铃声,十几匹马迎面跑过来。当先的邵安心中一跳,不知来的什么人马?再仔细看去,打头的乃是张诚。只见这位张公公袍松帽斜,狼狈不堪,口中说道:“不好了!城门那边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