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府。
萧太师穿着黑色的棉袍子,靠坐在房中的大椅子上,望着悬挂在墙壁上的一把宝剑怔怔出神。他脸色很是难看,有些苍白,搭在椅把子上的干枯右手甚至在微微发抖。
已是夜深,可是他却无丝毫的睡意。
就这般望着那把宝剑,也不知过了多久,萧太师才轻叹一声,喃喃自语:“玉儿,可还记得这把剑?你幼时*,曾向为父索要这把擎天剑,当时为父告诉你,等到有一天,为父觉得到了时机,便会交给你……!”
他停住话语,苍老的身躯卷缩在椅子之中,就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可怜老人,那般苍老,那般无助。
屋内油灯灯火扭动,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扭曲着,挤压着。
“为父现在想通了,只要你回来,这把剑,老夫就交给你。”萧太师声音也微微发颤:“你好久没有回来,为父想你……!”
老人的声音很轻,就如同在低声说着梦话,又似在低低哭泣一般。
清晰的推门声响起来,老人并没有转头,依然是静静地望着那把剑,但是他十分清楚,这个时候来到这里的,除了萧灵芷,别无他人。
萧灵芷一如既往地端着瓷罐子进来,进了内屋,看到如同孩子般倦缩在椅子中的老太师,眼眸子里划过一丝感伤,轻轻地走到一旁,倒了一碗汤,小心翼翼地捧过来,呈在萧太师的面前。
萧太师终是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冷秀的姑娘,露出一丝慈祥的微笑,接过汤碗,并没有立刻饮汤,而是轻轻放在了旁边的小桌子上,随即目光再次转到那把宝剑之上,轻声问道:“灵芷,这把剑,你见过很多次,可知它是什么剑?”
萧灵芷螓首转过去,美眸瞧向那把宝剑。
其实那把宝剑看起来也无什么特别,造型很是古朴,样子颇有些古老,但是却干干净净,没有丝毫锈迹。
“灵芷不知。”萧灵芷轻声道:“但是灵芷想,这把剑一定很重要,否则爷爷也不会挂在自己的主卧之内。而且这把剑看起来.经过了很长的岁月,却干净的很,定是爷爷时常擦拭……!”
萧太师微笑着,点头道:“你这孩子,天资聪慧,许多事情,一眼便能看透。”他带着一种敬畏的眼神看着那把宝剑,缓缓道:“这把剑称为擎天剑,乃是我萧家祖上追随燕武陛下南征北讨之时的佩剑。当年燕武陛下起兵反齐,招揽群雄,我祖上萧公便是拔出这把佩剑,从龙兴师,此剑所饮鲜血不计其数……!”
萧灵芷身姿曼妙,如同一朵水仙花静静绽放,在旁仔细地聆听着。
“从萧公开始,此剑便成为我萧氏一族家主的佩剑。”萧太师转头看着萧灵芷,“擎天剑百年来,为我萧家历代家主珍藏。”
萧灵芷恍然大悟,微点螓首道:“原来如此。”
萧太师叹了口气,道:“老夫天年降至,自知这家主之位要传续下去。”
萧灵芷没有说话。
“按照规矩,此剑本该传于你义父。”萧太师缓缓道:“但是一族之主,关系着一族的兴衰存亡,不得不慎。你义父为人,狂傲无知,暴躁骄纵,无法令族中上下敬服,更无大才凝聚我萧氏一族,实非能承担大任之人……!”
萧灵芷眼眸子深处微显吃惊。
她倒不是吃惊于萧太师会有家主另传之心,以萧怀金的能力和为人,确实不是家主的适合人选,她只是惊讶,如此重大的选立家主之事,萧太师为何会在此时意外地对自己提起。
但是她却还是显得很是安静,静静聆听。
“其实族中上下也都明白,真正的家主人选,乃是远在边关的玉儿,你那位二伯父!”萧太师轻轻道:“许多年前,老夫就打定主意,萧家的未来,是要交托他的。”
萧灵芷也不知如何说才好,而萧太师却是含笑道:“灵芷,你先坐下,陪爷爷说说话。”
萧灵芷点点头,就在侧边的椅子上坐下。
萧太师沉默片刻,轻声道:“这一次平叛,你知道是谁领军回京……!”
“京中上下这几日都在说这事情。”萧灵芷神情有些不自然:“是……是韩漠!”
萧太师微微点头:“不错,就是韩漠。”他的眼神陡然变得犀利起来:“可是此事背后,却隐藏着一个极大的问题,你是否明白?”
萧灵芷柳眉微蹙,沉默片刻,才道:“爷爷的意思是?”
“韩漠此次前往西北,乃是护卫太子殿下巡视边关,给魏国人带去震慑力。”萧太师缓缓道:“但是回京勤王,却是韩漠领兵,这中间,当然是大有问题!”
……
“爷爷的意思,是否表示边关出了变故?”萧灵芷蹙眉问道。
萧太师一只手在颤抖着,却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点头道:“若无变故,领兵回来的即使不是怀玉,也该是太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韩漠。韩漠在西北军中没有丝毫的影响力,但是这一次回来,西北军却遵从他的军令,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他的脸孔,似乎在瞬间又苍老了十岁,眼眸子里流露出来的神色,是那种绝不可能在外人面前流露出的惊恐甚至是乞求,声音虽然竭力保持平静,但却掩饰不住那股子颤抖之音:“灵芷,你说,是不是……他出了事情?”
他看着萧灵芷,如同一个可怜却又饥饿的老人盯着一个手拿馒头的姑娘,眼中充满乞求。
看到萧太师无助的眼神,萧灵芷竟是心中一酸,用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