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破夜此时领着几名部将遥望远方,在第一道防御工事二十里地之外,就是连绵的燕军军营,依稀可以看见飘扬在半空中的燕字大旗。
“薛帅,燕人都到了四日,没有一丝进攻的迹象。”身边一名部将道:“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魏国军方最高统帅乃是大都督,大都督一职二十年来竟然都是由司马擎天担任,虽然如今司马擎天早已没了踪迹,但是为了稳住军心,大都督一职如今依然空缺着。
而燕帝为了抚慰薛破夜,安他之心,下旨封其为平寇大元帅,总揽京都保卫战军务,如今魏军上下,皆称他为“薛帅”。
薛破夜手中握着马鞭,淡淡道:“你还不知道,本将也不曾提起过,这燕人派了使者进城,面见陛下!”
“派使者进城?”
旁边一名魁梧大将粗声道:“廖将军有所不知,在燕军抵达之前,燕国人就已经派了一队人马前来,我本想将那群人捆到薛帅大帐,不巧薛帅正好赶到,令我将那群人放进了城去。”
那廖将军看向薛破夜,奇道:“薛帅,燕人派使者入城,那是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薛破夜神情淡定,面无表情道:“兵临城下,你觉得会做什么?”
廖将军皱眉道:“如此形势,只能是……劝降!”
薛破夜瞥了他一眼,淡淡笑道:“你倒也不笨。不错,燕人正是派来使者劝降。”
廖将军脸上现出怒意,恨声道:“燕人实在是太过狂妄了。”他盯着薛破夜的眼睛,问道:“大将军,既是劝降使者,你怎能让他们进城?直接将他们斩杀便是。”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样的道理你也不懂?”薛破夜缓缓道:“燕人这叫先礼后兵,故作仁义。”随即眼中划过一丝狡黠的光芒,道:“只不过燕人如此懂礼数,咱们也不能太过强硬,总要好好招待他们一番。”
廖将军显然只是一个粗勇武夫,并不能明白其中玄机,粗声道:“招待他们?若是末将,便用手中这把刀去招待他们。”
那先前说话的魁梧大将立刻道:“廖将军,圣上和薛帅深谋远虑,你岂能洞悉其中玄妙!”
廖将军粗声道:“黄将军,照你这样说,你是懂啰?”
“我也不懂。”黄将军道:“但是薛帅既然让那帮人入城,自然有薛帅的道理。”
薛破夜淡淡笑道:“不错。燕人送上门的机会,我们岂能不收。”
“机会?”廖将军和其他诸将都是一脸茫然。
“燕人不急于进攻,就是担心我魏军勇猛,更担心要攻克咱们的国都,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薛破夜抚着颔下粗须道:“所以他们明知我们绝不可能投降,但还是抱着最后的一线期望,派了一位御史大夫作为使臣前来,想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我们……这也便是燕军至今为止没有进攻的原因。”
“末将这两日还在奇怪,庆国人抵达之后,便从北面开始猛攻,连续攻了两日,死伤惨重,这才消停下来,可是燕人却按兵不动,原来这燕人竟是在做着不战而胜的好梦。”廖将军冷笑道。
“燕人希望不战而胜,咱们就给他这个希望,暂不惊醒他们这个美梦。”薛破夜淡淡笑道:“只要和谈不结束,燕人就抱有希望,一时半会儿不会对我们发起进攻。为了迷惑燕人,陛下还特意下旨,由礼部尚书为首,组成了和谈团,专门与那个姓姜的时辰谈判……!”
“真的谈起来了?”廖将军睁大眼睛。
“名为谈判,实为拖延时间。”薛破夜肃然道:“当初燕国人与我大魏商谈结盟一事,竟是谈了一两个月,这一次咱们谈他个把月,燕人也挑不出毛病来。”
“谈那么久?”廖将军似乎明白了什么,随即皱眉道:“可是燕国人会和咱们谈吗?”
薛破夜抬起手,用马鞭指着远方燕军连绵军营,平静道:“我大魏组建和谈团的事情,已经专门给韩漠送去了消息,他知道我们答应谈判,必定会继续按兵不动,等着接下来的谈判结果。至若谈判的时间,嘿嘿,那吏部尚书昨天恰恰患病,如今正在病中,起码要三五日才能痊愈,双方谈判也正处于中断,礼部尚书甚至按照陛下的吩咐,向燕国使者隐晦地暗示我们有可能答应投降,如此一来,燕国人自然舍不得就此罢谈,只能等上几日了。等到礼部尚书病好之后,自然还有其他方法继续拖延下去,总之是拖得时间越久越好,既不能拒绝燕人,却又不能真正答应,燕国人患得患失,就未必真的会打过来。”他转过头,望向北边,冷笑道:“只要燕国人暂时按兵不动,我们就可将主要精力用来应付庆国人……!”
廖将军立刻道:“薛帅说的是,如此说来,燕国人入城劝降,却还真是给了我们大好机会。庆国人本就是小丑一般不堪一击,开始两日那般凶猛,打了两日,死伤惨重,便原形毕露,再也不敢进攻了。”
薛破夜正色道:“只要如此支撑下去,庆国人久攻不下,时日久了,他们粮草接济不上,迟早是要无奈撤军的。”
黄将军颇有忧虑道:“薛帅,山北郡那边,我军压力极大,一直这样下去,只怕也支撑不了多久。”
薛破夜也是皱起眉头来,沉吟片刻,终于道:“藤子冲打防守,还是有一手的,而且山北郡多是险峻关隘,这些年来为了提防庆国人从山北郡入侵,在各处险要关隘也加固了工事,袁幕短时间内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