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逃回去的徐音靠着门喘气,气顺了才脱掉湿外衣,穿着件圆领小衫坐在摇椅里。
凤仙拿了干巾帕擦她的头发,“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大爷?若是这样,为何又答应嫁进来?”
徐音沉默片刻道:“没得选!我讨厌他不假,他也莫要喜欢我就成了……”
凤仙顿了顿说:“反正大爷不讨厌你!”
徐音急促的打断她:“你懂什么?”
“哦……”
半晌她低落的说:“操心你也是多余!还是想想明儿你被赶走后,我自己怎么办吧!”
徐音又笑了,“我滚我的,你自然还在这家里,有什么愁的?”
凤仙把巾帕扔在桌上气鼓鼓道:“你不懂!我才不要只当个粗使丫头,我要陪着主子在家里横行霸道,挺直腰杆做人……将来由主子出面寻一门好婚配才叫得意!”
她骄傲的扬起下巴,“我找的男人非得是既本份又能干,且肯护着媳妇孩子的那种人!”
这时拎着茶壶进来的穗香就嘎嘣脆“呸”了一声。
“还要不要脸了?奶奶也不管管她,这心高的都戳破屋顶了!”
徐音笑眯眯说:“别笑她,我喜欢!做人便该如此,想要什么尽力去争取,不丢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这是明白人的活法,你也该学学……”
得了徐音的夸赞,凤仙美滋滋的,像去艺考的女孩子被录取了似的自觉前程灿烂,看向徐音的眼神也就多了些被知遇的恩情,同时也觉得自己金贵了起来。
“对了,今个小少爷怎么样?”
穗香走过来说:“我看着孟氏涂了药汁,小少爷渴了还是不肯喝水,去找奶.头,一含到嘴里便吐了出来,边哭边喊苦,孟氏也哭……”
徐音听了悄悄在心里叹气,怎么断个奶比登天还难?
“一会儿我去看看……”
“谁治虫不错来着?”
凤仙在绣一朵牡丹说:“宝兴那个姓魏的兽医,他治的好!他的药洒了过后,一个时辰虫子就死光了,只不过,第二天又飞来了……”
“等雨停了,叫人去他找来!”
“没用!根除不了……”
徐音伸个懒腰道:“你只管把人找来就行,我自有法子!”
“哦”凤仙将信将疑瞧着她,过一会儿又问:“你怎么知道老爷会被炒面粉呛着?”
说着拿针在头皮上撩着。
“这世上还有不能闻炒面粉的人,嗯,这也算富贵病!”
徐音说:“什么富贵病……他咳嗽其实只是气管过敏”
“过敏是什么?”
金老爷不能碰坚果,尤其是磨成粉的,那些大夫把他当成寻常的哮喘来治,当然没用!
……而且,后来有人要害死金老爷,便天天在他的帐内偷偷洒果仁粉,再用一杯特殊的果子酒引发他的哮喘,他死于窒息!
死前自己把脖子挠得一片血红……
她短暂的沉思被金昭凄厉的哭声惊醒,拔腿便向他住的厢房跑去。
嚇!
小杀千刀的,他这是要破腹祭天么?
金昭仰天躺在地上大哭,上好的拐子纹小绸衣被撕扯开,肥嫩嫩毛茸茸的小肚皮露着,小手小脚像翻乌龟一样乱划,孟氏和丫头跪在地上求他起来,他像疯了似的,一靠近就咬人,小脸涨的通红眼泪鼻涕交织。
绕是徐音有心理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
“这是要干啥?”
她喉咙也高起来,这样的孽根,要真是自己生的,先好好胖揍一顿再说!
“少爷要喝奶,方才我喂他喝蜂蜜水被他打翻了……”
孟氏只会嘤嘤的哭,还是丫头回的话。
徐音脾气也上来了,插着腰走到金昭面前:“你给我起来!”
“不起不起!坏女人,滚!”
他嘣嘣踢腿,故意踢在徐音小腿和脚背上,艹!还挺疼……
她闭眼深吸一口气。
“我再说最后一遍!起来!”
“就不起不起!”
“行!给脸不要脸是吧?”
不是同根生,我煎你没商量!
徐音大叫:“绳子!拿绳子来给我把他捆起来!”
“不喝水不吃饭撒泼打滚?那就给我好好饿上两顿!”
金昭根本不怕,他才不相信这个家里谁敢捆他饿他,何况是这个来路不明的坏女人!
“快去!”徐音怒气腾腾吼着丫头,口水喷到她脸上,丫头哆嗦了几下茫然四顾。
“妈的快去!”徐音踢她一脚。
丫头很快翻出个小藤箱,取出一盘粗麻布的绳子。
徐音看了正得意,“好好好就这个!给我拿来!”
金昭一看真有人敢捆自己,先愣一下,随后是一阵滔天巨嚎……
徐音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犹豫,立刻抽了自己帕子,又抢过孟氏抹眼泪的帕子,团吧团吧往金昭嘴里一塞。
她也知道下人们不敢动手,只能自己去捆他的腰,金昭像被扔进油锅里的大虾似的拼命挣扎,又咬又踢……
徐音很快挂了彩,但依旧咬牙把他捆成了一只肉粽。
丫头和孟氏一左一右抱着她的腿哀求痛哭,被撂开,徐音红着眼大声道:“走开!像你们这么惯着他,长大了他就是个土匪王八蛋!”
孟氏死死拽住她的裙摆道:“你好好说好好说啊!他还小呢,性子也犟,怎么说捆就给捆了,要是伤了他,你拿什么赔?……大奶奶可在天上看着呢!”
徐音推开她,撸起袖管一把拎起金昭,这厮的小肥肉从绳子缝里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