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这才直起身子,与她稍稍拉开些距离。可他大概真的还没缓过这劲儿,没什么力气似的微低着头,鼻息依旧蕴在她耳边:“不用。我还没吃晚饭,估计是饿得犯晕。”

“要不我给你做点吃的?”连笑顺嘴关心了一句。

他抬眸看她。

连笑花了点时间才成功挣脱出他眼中的那片深潭,继而心里泛起嘀咕:出于礼貌,他应该会拒绝吧……

“好。”

他浅浅丢下一字。

说完竟径直转身往屋内走去,那平稳的脚步,哪有半点头晕目眩的样子?

*

敢情她是送上门来做苦力的?

连笑撸起袖子走进厨房时,才有点后知后觉自己着了什么道。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拉开冰箱门找食材了。

冰箱里的东西倒是挺多,应有尽有,连笑随便拿出一把蔬菜看看上头的日期——竟然是今天下午买的。

今天下午?

他受伤躺在家里的时候,还有人帮他买了一冰箱的菜?

连笑忍不住走到光可鉴人的灶台前,拿起同样光可鉴人的炒菜勺。炒菜勺干净得当镜子用都没问题,连笑果断找好角度、通过炒菜勺去窥伺此时客厅的情况。

方迟正坐在沙发上,搁着一双长腿看电视。

哪像半点有病的样子?

甚至他的手机一响,他还能立马伸手去接,怎么看都是无比精神的样子——

这通电话是谭骁打来的。

“在家么?”谭骁问他。

“干嘛?”

“当然是探病啦。”

“不用。”

“我这可是好心,”他冷淡的语气或许刺伤了谭骁,谭骁的语气里多少带了点委屈,“我在你最喜欢的海鲜粥铺打包了一堆吃的,你确定不要?”

“我这是学你。”

“什么?”

“学你见色忘友。”

方迟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把一切疑问都留给了谭骁自己去消化。

*

而此时此刻电话那头的谭骁,正坐在一路疾驰向好友家的车中,一头雾水。

他学他见色忘友?

什么意思?

“你家有女人?!!!”

可惜方迟已经把电话挂了,只有听筒里里随即传来的盲音,对他的惊呼表示不置可否。

再看此刻的方迟,似乎已恢复了寻常,周身不再像之前那样裹挟的戾气,只是依旧有点不屑:“04年的imo奥数选拔赛,他把我干掉了。”

十几年前的事还记得这么清楚,不是深爱就是深仇,正当连笑不知该怎么接话时,他却语气一松,继续道:“不过后来我听说他交了个不学无术、花枝招展的女朋友,也无心学业了。”

说完不忘意有所指地透过后视镜瞥她。

连笑一听他那俩随意却精准的形容词就火气上头,正与他那意有所指的一瞥失之交臂。

这回换她臭脸沉默。

好半晌他才觉察出异样似的,问她:“怎么突然不吭声?”

连笑忍不住叹了口气,抬起头来对着他皮笑肉不笑:“鄙人不才,你口中的那个不学无术、花枝招展的女朋友,正是在下。”

“哦?是吗?”方迟扬眉以示惊讶。

连笑点点头。心想怎么着他也得就他刚才那番言论表示下歉意吧,他却突然毫无征兆、话锋一转:“所以你之前说不需要我来接你,后来又改口让我来接,还特别嘱咐我一定要停在负二b,就是为了膈应周子杉?”

连笑傻眼。怎么一言不合就揭穿她?

连笑下意识地想要说些场面话替自己圆过去,可在他半专注不专注的注视下,只剩下缴械投降这一条路:“对不起。”

他没说没关系。

就跟没发生过上述一切似的,心无旁骛开着车。

连笑思来想去,只剩下剖白自己以换取谅解这一条路:“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时隔多年突然碰到甩掉我的前男友,为了争口气,我当然要找个人来气一气他。你看你方先生,开好车,人又帅,一举手一投足那都是精英范儿——”极尽恭维之能事海夸了一番之后,连笑微微一顿,偷偷观察方迟的反应,这位方先生的嘴角不过05度角微微一勾,并很快隐去恢复面无表情,连笑却已经笃信自己马屁拍正了,这才松懈下来继续道,“他看到你,自然自惭形秽,我的面子里子都争回来了,何乐而不为?况且……”

连笑差点说漏嘴,赶紧噤了声。

他却抓着她话尾巴不放:“况且什么?”

况且你是弯的啊肯定不会占我便宜……连笑微微一笑,隐去内心想法,信口雌黄道:“况且你俩没任何交集,我不用担心被揭穿。这样吧去医院之前我带你去吃顿好的,算赔罪。”

说完不等方迟答应,已火急火燎地打电话去餐厅订位子。

“这家位子特难订,我是因为在微博给他们做过推广,才有这种特别优待。绝对好吃到你流眼泪。”成功订到位子,满心欢喜邀着功的连笑绝不会想到,还有个词叫“言之尚早”。

她这番话方迟自然是不信的,总觉得这女人因常年卖货练就了一手大言不惭的好本事,直到他已坐在餐厅中拿着菜单准备点菜时,依旧对这家店的水准持保留态度。

这是一家新开业不久的塞尔维亚餐厅,顾客确实不少,但这种较冷门的菜系,大多顾客都是出于猎奇心理前来光顾,而非出于对菜品的认可。点主厨特推应该是最保险的,三国语言写就的菜单挺像模像样,方迟看着那道主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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