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小舟说的有道理。”夜幕落下, 安宁一个人坐在窗边左思右想, 最后得出了这么个结论来。
遥光放下手里的阵图。
安宁道:“沧溟既是字面可解, 神殿没准也是这样。”
遥光顿了一下,道:“世上并无神族。”
安宁道:“可是沧溟也没水啊。”
这倒没错。
安宁坐在案后,挽着他的手臂道:“无脸仙君, 你想想看, 还有什么和神有关的东西,比如神族从何而来, 或者为何消散,神族修为高强, 不会那么轻易就消失吧?”
遥光淡淡一笑, 低头看着她道:“据我所知, 只有神器和神殿。”
安宁蹙眉。
“不过荒蛮无水却叫沧溟,世上无神却有神殿,确实奇怪,”他轻抚她眉间纹路,又道, “容我再想想。”
安宁对仙界的了解不如他, 在这个问题上自然帮不上什么忙。她整天都在外面扫除尘鬼,如今闲下来,便歇上一刻,懒懒的伏在他膝上呆着。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说了说文澈和苏浔, 也聊了聊神殿。
许是白日里奔波久了, 又许是男子声音低醇很有催眠的效果,没聊多会儿,安宁就睡着了。
遥光看她睡得沉,弯身将她横抱起来,放在榻上,她的脸秀气的只有巴掌大,被烛光照着格外柔美,他放轻动作,试着将胳臂抽出来,她却在睡梦里拉住他的袖子,整个人凑过来,团在他身边。
他一怔,眸中一软。
这些日子她很辛苦,他记得从前她是最怕麻烦的,如今却努力将事情揽在身上,连着数日不得安眠。他看在眼里,亦是心疼。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休息,他不愿吵醒她。
女子习惯去寻他的怀抱,睡着了也要凭感觉去找,遥光很喜欢看她缩成一团,偎在自己身边的样子,无法离开也便随她心意。
无声的笑了笑,他半倚在榻上,望着她的睡颜,缓缓出神,脑子里回想着她提到的事情。
神族……
与其有关的只有神器,而这世上和神器有交集的是什么?
他想了半晌,忽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似念及某事,愣了一下。
*
仙界一条阴暗的通道里,阿澄正在奔跑,冷汗打湿了后背。
捏着手里的兵符,他一刻不敢松懈,从天牢里直飞到天门,正欲继续前行,一个人影从天而降,背后云雾蒸腾,伴随着嘶吼声。
阿澄闪身躲到边上,睁大眼睛向外看,那人不是神仙甚至不是凡人,浑身散发着死气,竟是只鬼怪,在他的身后还有模糊的人影来回晃动,他们姿态扭曲,动作不协调,皮肤皱皱巴巴,像随便披上的衣服。阿澄看出了些名堂,震惊的张大了嘴。
那些“人”在离他不远处停下,随风嗅着什么,他心口一紧,连忙施法后退,按理说他们是不可能看到他的,难道能闻见他的味道?阿澄不敢托大,只想快些离开此地。
当嘶吼声再度响起时,他已退出不短距离,一双手却突然凭空出现,捂住他的口鼻,无光无『色』的云气紧接着罩在他脸上,他猝不及防被捉住,口中“呜呜”叫了两声,然后晕了过去,手中的兵符也被抽走了。
不知昏睡多久,他在冰凉的地面上醒了过来。
“你可知你险些坏了大事?”他顺着说话声音往上面瞅,见到了一个熟人,主管运势的星官度厄星君。天上正直的神仙没剩多少,大部分都打算混日子,这位星君他是认识的,乃是少有的正派且没被杀的神仙之一,不过往日他和遥光来往不多,不能算作一派,阿澄和此人也只混个脸熟而已。
他躺在地上脑子发凉,一惊之后半天才想起另一件事,把自己吓了一跳,他恍惚记得,这位星君好像和成华很熟!
吞了一口唾沫,他险些呛着。
“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他声如蚊呐。
度厄星君根本没回答他,而是道:“殿下让你留着这符是有用处的,不是让你带下凡去,今日天庭有变,此符有用。”
阿澄愕然,浑身发抖,道:“你……你怎么知道殿下没死,你怎么知道这个符的用处?”
度厄星君依然没有正面回答他:“你就在此处呆着,到时候和我一起出去。”
“至于你刚才说的殿下之事,我可以告诉你,”也许是看到他面『色』颓然,度厄星君生出几分好心,就解释道,“我早就知道了,估计过一会仙界就都知道了。”
阿澄呆若木鸡。
“不过眼下这件事不是最重要的,你且看着吧。”他弯下身拍了拍他的肩。
阿澄惊得连呼吸都忘了。
窗外乌云压过来,染黑了天上湛蓝的穹顶,驱散了白『色』的云朵,天门的嘶吼声像被风送来,逐渐填满了整个天界。
“来了。”度厄星君道。他的府邸被关上了门窗,外面有法宝破空之声,落在他的窗下门边,那是天庭的侍卫。
在他们关窗回眸的刹那,阿澄无意中看见了他们的眼睛,是血红『色』的,没有黑『色』的瞳仁。
“他们……”他骇然道。
度厄星君道:“被天帝施法控制住了。”
阿澄一颤,又道:“天帝会这样的法术,为什么没控制你,还有其它的仙家?”
度厄星君道:“因为他不在乎。”
“你也知道,天帝想灭了六界,所以我们在他眼前都是棋子,棋子怎么摆都无所谓,多一个少一个也无所谓,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