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韩氏带着徐宜莲乘马车匆匆回了徐府。
刚进府门,她就隔着车帘叫了管家徐森来问:“老爷呢?”
徐森如今娶了徐韩氏的贴身丫鬟梅青,因此对徐韩氏很是忠心,他行了个礼,上前一步靠近车窗低声道:“老爷约了太子少师蓝大人、工部尚书董大人、外家大老爷和外家二老爷去金明池饮酒听曲去了!”外家大老爷便是韩氏的大哥韩庆敏,二老爷是徐韩氏的二哥韩青阳。
徐韩氏略想了想,不再说话了。
徐宜莲看了母亲一眼,心中有些担心,便伸手在母亲手上摸了摸:“母亲,发生了什么事?”
徐韩氏不愿给女儿添堵,便强笑道:“哪有什么事!”
又温柔地看着女儿,道:“宜莲,你近来有空就多去陪你二姐姐,你公公和清亲王走得很近,你二姐姐的一句话,就能令你嫡婆婆对你好一点,就连你庶婆婆,也会收敛一点!”
徐宜莲低头在心里叹了口气,轻声道:“知道了,母亲。”
马车沿着甬道继续向前行驶,拐了个弯消失在葱郁的花木之中。
徐廷和喝得微醺回来了。
他拔腿就去了夕阳居,想去找新纳的小妾翠红温存一二,谁知道刚走到内院仪门外,便被徐韩氏的贴身丫鬟梅英拉住了:“老爷,夫人有急事请您过去呢!”
徐廷和含笑看着梅英水汪汪的吊梢眼和鼓鼓的小胸脯,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心道:这个梅英倒是不错!
他点了头头,随着梅英往清心院去了。
徐廷和漫不经心坐在榻上,见小炕桌上放了一盘樱桃,便一粒一粒捏着吃了起来。
徐韩氏屏退侍候的人,看向徐廷和,开门见山道:“老爷,王妃今日请我过去了!”
徐廷和吐出一粒樱桃核放在了小炕桌上:“灿灿?她请你做什么?”
徐韩氏深吸了一口气,忍住对丈夫的反感:“她让我看了你给她的信!”
徐廷和“哦”了一声,继续优哉游哉吃樱桃。
徐韩氏忍住气,道:“灿灿又不是不会生,你为何要往王爷身边塞女人?是你的亲侄女靠得住,还是那劳什子蓝氏的棋子靠得住?老爷,你掂量一下吧!”韩氏是她的娘家,她也护着娘家,可是觉得这件事韩氏做的实在是不地道。
徐廷和虽然还吃着樱桃,可是心里却在想事。他当然知道自己替韩氏和蓝氏往清亲王身边塞女人是挺可笑的,可是韩氏清贵,蓝氏势大,他都想巴结,就很痛快地答应了对方的要求。现如今真是骑驴难下,只得尽力巴结。
另外他觉得自己也是在为傅予琛考虑。
韩氏就不多说了,他的岳父大人韩祭酒门生遍朝野,傅予琛想当皇太子,这些朝野舆论的支持是离不了的;而蓝氏是百年门阀,多年来实际控制着郑州及其周边地区,连永安帝都不得不借助蓝氏的力量,让蓝少琪做了太子少傅辅佐帮助傅予琛。
徐廷和觉得傅予琛年纪轻不晓事,不要韩氏和蓝氏的女人,那他就帮傅予琛一把,替他办好这件事好了!
他看向徐韩氏,冷冷道:“夫人管好内宅就行了,不用多理外面的事情;灿灿那边,由我去说,夫人不必搀和了!”女人家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徐韩氏气急,提高声音道:“你知道灿灿把我叫去说了什么吗?她说如果我解决不了,就把这件事就交给她,让她去办!”等灿灿出手了,谁知道事情会怎样呢!
徐廷和轻蔑道:“她不过是靠着我才得以嫁进国公府的,怎么,翅膀硬了?想单飞了?”
他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放下茶盏看着徐韩氏,嘴角傲慢地往下弯:“没有我帮她筹划,她将来有办法继续往上走,当太子妃当皇——”
“你别说这些忤逆的话!”徐韩氏忙打断徐廷和的长篇大论,道,“让人听见了,这可怎么办!”
徐廷和一脸得意:“只要侄女婿肯听我的,这是早晚间的事!”他从老师马明宇那里得了一些消息,知道大梁朝堂不日将发生大的震动,到时候灿灿为了巩固地位,得联络外官培植势力,求他帮忙的事情还多着呢!
徐韩氏见自己劝说不了他,只得长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说了。
待徐廷和出去,她便命小丫鬟叫了秦嬷嬷过来,吩咐秦嬷嬷去韩府和大嫂打个招呼,她明日回去一趟见见大哥二哥。
秦嬷嬷离开之后,徐韩氏坐在榻上,单手支颐,不禁悲从中来,低下头,大颗大颗的眼泪滴了下来。
梅英等丫鬟又不敢劝,便悄悄吩咐小丫鬟梅云去请大少奶奶过来。
崔氏怀胎九个多月了,大腹便便的,因此等闲不出门。
她正由丫鬟搀扶着在青松居的葡萄架下走来走去活动身体,听了梅云的话,便道:“梅云,你先走,等一会儿我再过去!”
待梅云离开了,崔氏命丫鬟拿了张她写过字的纸,带着两个丫鬟去了清心院。
徐韩氏正在流泪,听丫鬟回报说大少奶奶来了,忙扯了帕子试了试眼泪,把帕子团成一团藏在了衣袖里,挺直了背脊,又试着放松了脸上的神情。
崔氏已经没法行礼了,不过是略做了个屈膝的动作,便被梅英搀了起来:“大少奶奶,您赶紧坐下吧!”虽然儿媳妇要在婆婆这里站规矩,可是崔氏都这么肚子了,夫人是不会在意的。
因有心安慰婆婆,崔氏便从丫鬟手里接过那张纸,含笑奉给了徐韩氏:“娘,您要我给肚子里的孩子起名字,儿媳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