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灿灿闻言的第一反应是看向正殿内侍候的人。

此时在正殿里侍候的有尹嬷嬷、朱颜、朱雀和小铃小铛,都是她的亲信,轻易不会往外传话,徐灿灿这才放下心来。

至于傅予琛,他如此信重水寒,一定比徐灿灿所知道的更了解水寒。

她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端坐在锦榻上,静静地看着水寒,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水寒与她视线相触,停留片刻后垂下了眼帘,低下头道:“标下是来向娘娘告辞的。”

徐灿灿以为他是要去辽州前线,便笑道:“我知道,等你们打完仗不就回来了?”

她凝视着水寒,道:“你会回来的,傅瑞还要跟着你习武呢!”

水寒抬头看着她,一向漆黑的猫眼亮晶晶的,他俊秀的脸上带上了一丝笑意:“是,标下一定会回来的!”

他笑的时候脸上带着一抹稚气:“标下回来时一定给您带回来辽国的首饰!”

徐灿灿“嗯”了一声,又怕不够郑重,忙又点了点头。

水寒起身行了个礼后退了下去。

到殿外之后,他直起身子,静静立在那里,弥漫着一层水雾的幽黑猫眼看着殿内锦榻上端坐的徐皇后,见徐灿灿也在看他,他牵起嘴角笑了笑,因为怕眼中的泪水落下来,他掩饰地转过身去,迈开长腿沿着甬道大步向外走去。

这座富丽的城池,这座华美的宫殿,这个美好的女子,占据了他从十七岁到二十四岁这些年的人生。

他现在离去,总有一日会回来的!

一时的离开,换来的是一生的不再离开。

这一日徐灿灿一直有些恍恍惚惚的,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似的,心里空空荡荡的,无依无傍,却又说不出什么。

想到陪伴守护她与傅予琛六七年的水寒已经离去,徐灿灿的心里就微微抽搐。

到了晚上,见到了傅予琛和傅瑞,徐灿灿才想起来得问问傅予琛水寒到底去辽国做什么。

到了晚间,两人洗完澡出来,徐灿灿屏退了侍候的人。

待寝殿里只剩下夫妻两个人了,徐灿灿这才开口问傅予琛:“阿琛,水寒今日来向我辞行,他要去哪里?辽州前线?”

傅予琛默然片刻,“嗯”了一声,心中酸溜溜的,故意道:“我过些日子怕是也要去辽州了,你这两日有空给我收拾一下行李。”

徐灿灿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半晌没有反应。她知道傅予琛喜欢打仗,而大梁与辽国迟早会有一战,傅予琛一定会再次御驾亲征的,只是没想到这件事会这么快便迫在眉睫。

傅予琛此时正坐在床沿上,因为刚洗过澡,微湿的乌黑长发披散了下来垂在雪白的薄绸中衣上,此时的他在玉罩灯的掩映下,秀美无双如同神祇。

徐灿灿看着这样的他,心里酸酸的,挨着傅予琛坐了下来,靠在傅予琛身上无声地哭了起来。

若是以前的她,跟着傅予琛也就去了;可是现在的她,还有年幼的傅熙和傅荃,她是无能如何不能跟过去了。

看她这样子,傅予琛的心脏阵阵抽搐,好像被人用手恶意□□一样。

他把徐灿灿揽在怀里,低声道:“傅瑞跟着我去辽州,朝政托付给内阁,你在后宫不理世事,只管教养傅熙傅荃。”其余的,我都会给你安排好,安排人保护你,安排人陪你,令你安心地等我回来。

徐灿灿滚烫的眼泪渗入他身上的薄绸中衣内,灼烫了傅予琛的肌肤,他揽进徐灿灿,闭上了眼睛。

傅予琛也想带徐灿灿陪自己去前线,可是还有傅熙傅荃呢。

平生第一次,傅予琛觉得孩子多了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

半夜的时候刮起了狂风。

值夜的朱雀带着宫女们刚把被狂风吹得“咣当”作响的窗子关好,大雨便泼洒了起来。

徐灿灿听着外面倒豆子似的雨声,整个人蜷缩在傅予琛怀中,把脸埋进傅予琛胸膛里,觉得整个人都是空的。

傅予琛的凤眼在黑暗中熠熠闪光,手轻轻地抚摸着徐灿灿,从头摸到颈部,然后是脊背,然后是柔软的屁股。

第二天雨停了,没过多久天就又热了起来。

中午,傅予琛设宴招待内阁大臣,傅瑞陪了一会儿便被送了回来。

徐灿灿见三个孩子都陪在自己身边,心中总算好受点了,便看着他们兄妹用了午膳,又看着他们在锦榻上玩了一会儿,这才含笑道:“谁愿意陪母后睡午觉啊?”

傅瑞矜持一点,抿着嘴微笑,然后道:“儿臣陪母后。”父皇老喜欢霸占着母后,他很少有机会陪着母后睡觉呢!

傅熙傅荃叽叽喳喳扑到了徐灿灿身边,一边一个搂住母亲:“我们陪着母后!”双胞胎大概确实是心有灵犀,傅熙和傅荃很少说“我如何如何”,都是“我们如何如何”。

见此情状,朱雀等在殿里侍候的女官宫女都笑了起来。

又经历了一番热闹之后,徐灿灿终于在床上把孩子们安顿了下来——她躺在最中间,傅瑞躺在外面,傅熙和傅荃睡在里面。

徐灿灿伸开胳膊,把三个孩子全拢到自己的臂弯里,道:“睡吧!”

傅瑞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午睡起来后他还要去御书房呢。

傅熙傅荃却不肯睡,闭着眼睛齐齐道:“母后,我们还没有听故事呢!”

徐灿灿懒得讲故事,便命新晋女官石蝶倩拿了书坐在拔步床外念。

前些日子按照三年一选的惯例,宫里选了不少宫女和女官进来,其中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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