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跟他们说这么多?”管逐风在一个空旷的房间盘坐着,面前空无一人,却有幽冷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不知道,可能只是想到了以前的自己吧。”管逐风毫不在意的耸耸肩,“你感觉到了么?”
“没有,那小子身上的确有特殊的东西,但那股气息很陌生,绝不是。如果是那个东西,我绝对不会搞错。”那个声音顿了一下,“纵使千年之隔,它就仿佛印刻在我脑海里一般,我依旧能够回忆起我失去它的那一刻。”随着述说,那个声音逐渐变得疯狂、颤抖,仿佛有一个人在发泄一般。
管逐风还是一脸淡然:“是么,那真是白费功夫了。”
那个声音突然冷静下来:“不要这么置身事外,我跟你说过了,那个东西对我很重要,对你同样重要,得到它,整个修真界都不再是你敌手,得不到,你的寿元就只剩五年。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这么淡定?”
管逐风凝视前方,仿佛真的有人跟他面对面谈话一般:“我也无数次跟你强调了,寿元枯竭我并不在意,称霸天下也不是我的梦想。若能安安生生过完这五年,我就已经知足了。”
那个声音笑了起来,带着一种癫狂般的得意:“没用的,既然你选择了我,这就是宿命,这就是因果,试问天下,又有谁逃得过因果二字。”
管逐风的脸色终于变了,变得有一丝怨毒,有一丝恐惧:“什么因果宿命,都是你强加给我的,我从未想过。你放心吧,即使我粉身碎骨,也不会……啊!”这时一股剧痛从管逐风心脏处传来,这种感觉有如无数根烧红的针在他心脏中来回穿梭一般,将他痛得瞬间昏迷过去,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虽然昏了过去,不必再经历痛苦,可管逐风的脸色却越来越差。
秽臭难闻的沼泽之上不断有气泡浮起破碎,释放出点点绿色气体消散在空气之中,这颜色虽然消去,但这剧毒依旧残留。旁边的树木扭曲错杂,树叶早就凋零,徒留枝干带着丑陋恶心的树皮弯曲扭转地伸向天空,就像绝望的人向天空无助地呐喊。
一只流着污黑液体、青筋鼓胀、虬起如虫的手缓缓抬了起来。指尖血迹斑斑,弯曲成爪,狠狠地抓在树干上,没入树干半分,然后使劲一用力,一个枯瘦残缺的身体剧烈颤动了一下,仿佛是想借着这股劲爬起来。
身体抬到一半,这劲就去了,力也竭了,身躯渐渐无力,绵软,再度躺在了泥泞的地上,蠕动了一下,就没了动静,只有那只手还留在树上,力量早已消散,只是树皮渐渐愈合,将那五指也连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黑沼泽的水面突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没过了那具斑驳的尸体,又迅速地降了下去,那具尸体却诡异地消失不见。这就是黑沼泽的进食方式。
那具尸体沉入沼泽地步,有许多细小虫子成群结队地涌上尸体,开始不断啃食。突然一道无声的波动扫过,虫子皆化为齑粉,一道小小光点自虚无中闪现,这在纯黑的邪恶之中是难以想象的,黑沼泽中无数生物都敬畏地为那个光点让开了道路。
光点没入尸体,唤回了那已经离去却还来不及消散的灵魂。躯壳恢复了意识,那空洞的眼窝也亮起了那么一丝光芒,一个足够蛊惑的声音在那个意识中响起:“做笔交易么?”
光点不是黑暗中仅存的光芒,而是极致的邪恶。
一切戛然而止,管逐风悠悠醒来,自从他出了黑林,一但入梦,就一定会是这个梦,就如同必然一般,像一颗钉子扎在他的脑子里,根深蒂固,驱不走,赶不掉,每次醒来只会剩下无尽的悔恨和痛苦。
他不想回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但他控制不住,意识已经模糊的他抵挡不住那种蛊惑的力量,许下了誓言,换得了生命,苟延残喘如野狗一般低贱的生命,是的,他无比痛恨自己,他甚至愿意化身野狗被人轻贱也想要换得那无比渴望的自由。
许下誓言后,那股力量修复了他的身体,还提升了他的力量,在那股力量的护送下,他走出了黑林,并作出了天衣无缝甚至瞒过了真人法眼的伪装。直至离开黑林,那股力量才现出本来面目,是一柄黑色权杖,但是顶部中空,似乎缺少了什么东西。权杖寄生在他的心脏处,时时以心头血滋养己身,现在管逐风看似精神完备、身体强健,那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他的生命力有如风中残烛,全靠燃烧寿命支撑,这也是为什么他只有五年寿命的原因。
受誓约约束,他不得不努力帮助权杖寻找一个失落的东西,权杖可以感知到大致的范围,却无法确定一个明确的位置。
管逐风已经不是第一次遭受这种痛楚了,他的精神早已憔悴不堪,怒吼着向虚空中一探手,权杖出现在他的手中。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其掷在地上,一只脚拼命地踩了上去,好像这样才能些许减轻些他心中的痛苦。他想过自尽,却始终没有真正的勇气。因为他品尝过死亡的滋味,又重获生命,这让他对于死亡充满了畏惧。
懦弱让他的动作更加疯癫,无视了一旁虚幻的人影嘲讽一般的笑容。权杖之灵从权杖里出来了,他不会容许一个卑贱之人践踏在自己身上,至于权杖本体,他并不是特别在意,他有着自以为是的洒脱。
突然感知到了什么,他提醒正在发泄的管逐风:“好了,冷静下来,有人来了。”
管逐风脸色已经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