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惧天下人的责问,人人都道广陵王俊雅无双,可谁知道他这一张温润面皮下的狠心绝情,执拗冷血,若非如此,他也活不到今日。
可是当他如今身边有了渴望共度一生的人时,便期待这个人也同样喜欢自己阴影下的一面,因为她是他的温暖所在。
师攸宁明白了,长孙怀德哪里为晋安帝的事忧心,更多的是怕吓到自己,她问:“要是怕,无咎会放手吗?”
“绝无可能!”长孙怀德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狠意,无论求或囚,他都不需她离自己而去。
“那真是太好了!”师攸宁树袋熊一般攀着眼前神情忐忑中带着狠绝的青年抱定:“我这人好吃懒做脾气还大,难得逮住广陵王殿下这样一个肯接手的,你可要说话算数啊!”
少女满面笑容,弯成月牙儿的眼载着细碎的星光,也可窥见其中倒映的面容俊美,神情欢悦的青年。
长孙怀德回抱她:“说话算数,江山为聘,本王养得起你,也会好好养你一辈子。”
龙凤册环绕着拥抱的两人转了数圈,而后离弦之箭一般冲上云霄,金色光点汇聚成的尾巴在天空高处炸开一朵朵烟花。
师攸宁蜻蜓点水的在长孙怀德面上留下一吻,随即指着天空道:“无咎,你看,真漂亮!”
长孙怀德抬头,那是……金色的烟花?
他再一眨眼,天空深蓝星辰点缀,哪里有什么金色的烟花,方才瑰丽的景象是幻觉吗?
“星月为证,师攸宁今生会陪伴长孙怀德一生一世,绝不食言!”师攸宁默默道,她靠在长孙怀德怀中,嘴角慢慢向上弯起,冥君只说要完成龙凤姻缘,却没有规定每一世的年限,这一生她会好好度过,下一个任务,到时候再说吧。
晋安二十七年三月二十五日,皇帝驾崩,传位于皇四子广陵王长孙怀德,临去时留下遗旨,着皇后、废太子二人殉葬。
做皇后是什么感觉,师攸宁表示封后大典的衣服跟个千层饼一眼烙在身上,还偏巧是夏日,没有当场中暑晕倒也算是对得起文武百官了。
当然以师攸宁宿主这个小体格,能够坚持完成大典,龙凤册自然是出了大力的。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在从已经登记的长孙怀德手中接过属于皇后的金册与凤印时,一直栖息在她肩头的龙凤册突然变的遮天蔽日的大,记载着长孙怀德姻缘的那一页红底黑字闪闪发亮,纸张上隐约有龙形凤影盘旋。
这场面太震撼,师攸宁看的都呆住了,好在寻常人看不到,更好在观礼的百姓正跪拜不起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倒是长孙怀德在帝后洞房的时候打趣了几句。
洞房这个事儿吧,师攸宁表示既羞涩又期待,毕竟活了两世她都是个雏儿来着。
[你,回避!]师攸宁对龙凤册道,这货平常给它提供的消遣话本子中,偶然还带过春宫图,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好奇,再说有人围观总是会有些影响发挥的不是,虽然这货不是人,但毕竟是成精的物件,和人也差不离了。
[实践出真知,观摩涨姿势。]龙凤册端然飘于殿内手臂粗的喜烛上,有喜烛燃烧的烟雾托着,它连翅膀都不用扇,就差翘个二郎腿再端一盘瓜子了。
[……]师攸宁气结,听这话,这货不会曾在现代混过吧?!
师攸宁忘记了屏蔽两人的心灵交流,龙凤册回道:[和牛头小哥勾魂的时候去过几趟。]
[……]师攸宁很想将龙凤册揉吧揉吧当柴火用,好在两刻钟之后长孙怀德进来,两人只是挨的近了些,龙凤册就捂着自个的封皮飘的没影了,感情是个纸老虎。
“这里,不是有去痕膏吗?”师攸宁被长孙怀德亲的晕晕乎乎,爪子便不由自主的搭在了他肌理分明的身体上,白皙的胸口一道疤痕从左锁骨直划至右侧胸口。
这伤口她很熟悉,还是自己上的药来着。
“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这样记的深刻些。”长孙怀德俯身在怀中小姑娘的耳垂上落下一吻。
夭寿呦,师攸宁缩缩脑袋只觉脸烧的很,烛火透过层层的大红帷幔只余一层朦胧暧昧的红光,她结结巴巴的道:“无咎,我热的厉害,要不咱们改日…,我是说寻个良辰吉日再……”
师攸宁后面的话被堵在了嗓子眼中。
这一夜,带着与爱怜的茶色琉璃眸一直在师攸宁眼前晃来晃去,耳边那句:“阿宁在,日日都是良辰吉日。”飘荡个不歇。
沉沉浮浮间她模模糊糊的想,但愿宫里的床榻结实些,若不然她明日铁定羞于见人了,还有,唔,长孙怀德的身材和体力都好的有些没天理,她甚喜欢。
后来的后来,看在皇后曾受恩于蒋府的缘故,蒋家虽然参与谋逆但只是被贬为庶民,直到二十年后出了个威名赫赫的将才蒋观砚才重新封侯,不过那时候蒋家老太太与蒋维城夫妇早已做古。
江南有一户姓佟的富商总说自己是皇后的家人,可从未被承认过,有那投机取巧的攀附者,很快便被打压了下去,终其一生佟府自称皇后亲父的富商也只在江南一地打转。
师攸宁当了皇后后,糟心的事也发生过一两起,譬如说命妇家带家里妙龄少女进宫拜访正撞见皇帝什么的,譬如说有那奉承上位的,一脸峥嵘正气请求皇帝广纳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并含蓄表示族中正有未嫁淑女。
前者转头就被赐婚给了朝中大臣,或为妾或为继室,后者直截了当的被降官降爵,师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