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陛下驾临了曜和宫陪着大皇子用了晚膳,掉头去了晴嫔的连翠阁,接连几日驾临了永熹堂,又召幸了王美人。
萧屹的赏赐如同流水一般流入永熹堂和掖庭宫,顾蓁默默不语,王美人虽然没有任何晋封,但在一同进宫的众人中一时风头无两占尽春光,仿佛瞬间宠妃的名头已经落在她的头上,即使是在凤章宫中请安时她依旧敬陪末座,但从皇后到宫人无不另眼相看。
这段时间,顾蓁并不受她影响,只在永熹堂里自得其乐,不是研究棋谱就是研究食谱,除了薛羽和戴梳心常来走走和必要去凤章宫请安,半步都不曾踏出永熹堂。
清水问起,她连手中的书都没有放下道:“两派斗法,我去蹚什么浑水?”但她在永熹堂中消息却不曾断过。
冷湖果然做的很好,她在宫中的消息不过短短一段时间便越来越灵通。
姜后如今看中王美人,日日留着王美人在她跟前伺候,早上请安时都是王美人早早去了伺候姜后梳洗,连旻贵嫔都退了一射之地。
这日旻贵嫔从凤章宫请了安出来,也不坐车辇,只扶着贴身宫女叶灵的手往长春宫去。
南陈皇宫是东北高西南低的地势,东北处有岫山,其上有水引入皇宫为太液池,岫山上建上林苑,其北地势低处建琼林苑,长春宫便建在岫山以南的山脚下,因常年能看到岫山之上的常青树,所以宫名为长春。
她因在凤章宫中受了冷落,一时不愤,一味疾步往前走着道:“皇后娘娘那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美人是她亲妹妹呢,不就是得了几天宠?家世那么低的小家子女,还能出息什么!不过是看陛下这些天未曾来看本宫罢了,等过些时候——”
叶灵笑着劝慰道:“娘娘说的是,王美人岂能跟娘娘相提并论,何况娘娘金贵之处王美人羡慕不来的。”
她正走着,忽听甬道旁的假山后有宫女轻声道:“你听说了吗,旻贵嫔有了身孕了!”
“你净瞎说,若是旻贵嫔有了身孕,怎么陛下都没有赏赐的。”另一个宫女道。
旻贵嫔一听,脑中如同一道炸雷响过,脚步瞬间顿在原地。那叶灵要上前叫住却被旻贵嫔挡住:“本宫听听她们说什么。”
那宫女又道:“你知道什么,旻贵嫔偷偷瞒着没敢告诉陛下呢,否则六宫皆知不利于皇嗣啊。”
旻贵嫔霎时一脸煞白,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被叶灵扶住。
“旻贵嫔都没说,那你怎么知道的。”
“是我长春宫的小姐妹,说旻贵嫔都两个月没有换洗了。”
旻贵嫔瞬间回头狠狠盯着叶灵,她眼中怒火吓得叶灵扑通一下子跪下坚硬的青石板路上,发出一声闷响。
那两个小宫女听到声音,知道被人听了壁角,连忙转身掉头就跑。
旻贵嫔怒喝道:“给本宫把她们抓回来!”
身边的小太监连忙奔过去,那两个宫女尚未跑远便被扭送到旻贵嫔面前跪下。
旻贵嫔既惊又怒,她一万个小心就是生怕自己有孕的事情被人发现。她不仅仅要保护这个孩子,也要慎重选择一个让萧屹知道的时机。结果身边一个疏漏,竟然被人知道了此事,还在宫人之间传开,如果此事被萧屹知道,那么自己就是一个知情不报疏忽皇嗣的罪名,别说借此博得圣宠,恐怕连腹中的孩子都会失去萧屹的疼爱。
“你们是哪一处的宫人,敢在此处妄议妃嫔!”
旻贵嫔大发雷霆,吓得两个小宫女跪在地上发抖连话都说不全道:“奴婢是,是,尚寝局司苑处在此处做活的宫人。”
旻贵嫔气的手都在发抖,抬手指着那两个宫人道“回主子的话都不会回吗?尚寝局女官是如何管教你们的。给本宫重重的掌嘴!”
她身边跟着长春宫的首领太监李贵儿,平日里皆被叶灵仗着陪嫁身份压制,见今日叶灵受了斥责如何不借机在旻贵嫔面前逞能,故而连忙领着另外一个小太监亲自上前撸起袖子狠狠甩了这两个小宫女十几个巴掌。
他下手极重,打完后两个小宫女已经脸颊红肿如馒头,唇角破裂渗出大片的血。
主子面前不许大声啼哭,两个小宫女只哭作一团,却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其中一个看着机灵一点的宫女拉着另外一个小宫女伏地扣头,不停道:“请娘娘息怒!”
“息怒?”旻贵嫔原本身怀有孕有些心神不宁,如今遇到这事心中惴惴,她原本性格急躁此时更不顾一切地道:“来人,给本宫把这两个宫人带回长春宫!还有,着人去告诉一声尚寝局吴尚寝,问一问她是怎么管束宫人的!”
按照南陈宫规,并非自己宫的宫人若有过错,要么交给掌理六宫的后妃或者宫人的主子惩戒,要么交给后宫之中的宫正局按照宫规惩处,是决不允许妃嫔私下用刑的。
此时旻贵嫔正在怒火之中,她看重的宫女叶灵也为疏漏而跪在地上,李贵儿一心讨好,两个小宫女更是噤若寒蝉生怕火上浇油,哪有人会冒着惩处上前提醒。
李贵儿连忙领命,派人去了尚寝局,又领着小太监扭着两个小宫女回长春宫。
旻贵嫔也无心再走,只传了车辇,抬脚狠狠踹了一脚跪在地上动都不敢动的叶灵,喝道:“起来!跪在这里丢本宫的脸吗?”
叶灵忍痛扣头道:“谢娘娘恕罪。”便连手带脚爬了起来上前扶着旻贵嫔上了车辇。
李贵儿撇了撇嘴看了一眼叶灵,暗道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