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次日顾蓁到了凤章宫请安时便听姜后道:“昨天有件喜事,长春宫旻贵嫔有了身孕,只是不大安稳,故而陛下许她日后不必来请安,就在长春宫安养便是。”
姜后这是在为后宫粉饰太平,不论知情与否的妃嫔先贺了喜信,又表示了担忧,最后又称赞了一通皇后的贤德。
顾蓁却见姜后眉宇间怒气未散,显然是对旻贵嫔仍有隔阂。
姜后转眼又道:“眼瞅着就要端午了,承太后娘娘仁德,本宫在镜春台设了家宴。因是咱们除服后第一个端午,着后宫内所有妃嫔到场,咱们也好乐一乐。”
众人皆应了,一道称赞了太后慈悲皇后娘娘辛苦,方才各自退下。
一到了永熹堂,顾蓁便唤了赵如意与清水冷湖三人在侧道:“今日我有几句话嘱咐你们,你们一定要记住。”
三人屏息而立道:“是。”
她坐在正屋椅子上,面上是不像是十四岁少女会有的郑重。
“其一,后宫已乱,我只是一个贵人,保不齐神仙斗法凡人遭罪。你们三人掌着永熹堂内外,一定擦亮眼睛看好咱们的地方,别叫什么人什么东西趁机溜进来,要了咱们的命!”
“其二,永熹堂上下一体,谁出了事大家都脱不了干系。从今日起,但凡是有什么活计,都要两个人一道出去一道回来。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先委屈一下大家少往外面跑,也少与自己从前的姐妹兄弟联系,尤其是是非之地!到时候谁咬咱们一口咱们都无话可说!”
“其三,赵如意,你着小顺子和小平子打听打听,眼看就是端午家宴了,届时太后娘娘可会出席,皇后娘娘吩咐司宾处定了在哪里宴饮如何排宴,司乐处安排了什么乐舞,司膳处排了什么菜单,司酝处酿了什么新酒,另外让小安子和小银子去打听一下各宫可有什么准备。”
“还有,你吩咐小全子和小金子紧实一点的活儿,把他们俩拴在永熹堂里!”
赵如意一惊,不由抬头看了一眼顾蓁又马上低下头去,脑海中顾蓁威严持重的神情却一直在他的脑海中经久不散,尤其是顾蓁那一双眼睛犹如暗夜星辰灼灼生辉:“贵人的意思是?”
顾蓁垂眸看着赵如意,目光迥然道:“我的意思,你很明白,是不是?”
赵如意心神一震,在他手底下做事的人几斤几两跟哪里走得近他心里门清儿,却不料贵人却已经看出来了,赶紧道:“奴婢知道了,一定谨遵贵人吩咐。”
顾蓁点点头应了,又吩咐了茯苓道:“行,对了,你去道司膳局取一点糯米和菰叶,咱们自己也包点粽子乐一乐。”
却说这日入夜,陛下却召幸了秦才人去晏宁殿。
清水恐顾蓁心里不舒服,在旁边陪着说了好一会话,气的顾蓁唤冷湖道:“你快进来领她下去歇着,在这儿反倒还要我哄她呢。”
又对清水道:“你还不知道我,不是这么独的人,不会将这些放在心上的。”
次日顾蓁起床便听说昨晚也不过匆匆半个时辰就将秦才人送回了掖庭宫,如意长春车又接了王美人过去。秦才人惹了陛下发了好大的脾气,瘫倒在地,是直接被御前太监架出了羣祥殿的。那宣妃娘娘也气的不行,在椒房殿里碎了个花瓶。
顾蓁一边用早膳一边听赵如意在旁边禀报,末了似笑非笑的睨他一眼道:“你消息倒灵通,曜和宫的事儿也能听出来一二。”
赵如意连道“不敢”,心里说这明贵人一耷拉眼瞄自己一眼就像看透了自己似的,赔笑道:“在这宫中,不在贵而在福,奴婢有幸来伺候贵人,那是天大的福气。只恨自己笨拙,只能有这点子本事呢。”
顾蓁听出他的话音,微微笑了一下,吃下最后一口放下勺子,赵如意便捧了帕子来为她净手:“贵人,那小全子和小金子放在永熹堂里到底不安分,奴婢想要找个由头打发了他们才好。”
顾蓁点点头道:“我原也这么想,只是却也不能无故打发了他们,叫人说我任性不公。”
赵如意闻音知意,他原本也是借着这事想要在顾蓁面前投诚,有什么比击倒同一个敌人更好的方法呢,于是垂眉道:“做奴婢的,不忠就是最大的罪过了。奴婢以为,他们只是底下的小太监,之前也没有伺候过后宫的主子们,有个什么不妥当的,比如冲撞了主子,或是生了病,自然也就打发了他们出去。”
顾蓁听他说的有道理,便道:“你是永熹堂的掌事太监,这事儿我便交给你处置,再没有不放心的。”
赵如意应了躬身退下,冷湖道:“恭喜贵人。”
顾蓁回身拉她近身道:“这中间,大多是你的功劳。”
冷湖道:“贵人,以后我们三人在贵人面前伺候,都是尽心竭力为贵人好的。贵人一定要一视同仁!”
顾蓁知她担忧赵如意会因此生出嫌隙才会如此说,心中熨帖,更是温柔了眉眼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了。”
那赵如意用心起来,果然做事麻利,不到几日,小全子便生了痢疾起不来床,赶紧报了掖庭处迁出去了,又有小金子失手打了司设处新送来的花瓶,过两天又扯坏了司彩处送来的缎子,明贵人慈悲只送他去了宫正处打了板子到永巷做工。
因着最近顾蓁得宠,那将这两个人分配过来的掖庭宫管事还亲自来谢了罪,又问她还缺不缺人手,听得她说不用方才千恩万谢的去了。
顾蓁打趣赵如意道:“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