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荼走入营帐时,少钦正在床榻边喝粥。
“王叔!你醒了!”伯荼喜上眉梢,满面春风地走来。
“嗯,我都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少钦恬淡地笑着。
“你睡了好几天了,”伯荼走到少钦的床榻边坐下,“幸好你醒了,不然我都无法向父王交代。”伯荼总算松了口气。
“对了,那些中毒的士兵们,如何了?”少钦问。
伯荼紧紧抿着嘴唇,摇了摇头,“部分已身亡,部分还在昏迷中。”
少钦疑惑不已,“那我怎么没事?我记得我也是中毒了的。”
伯荼瞪大了眼睛望着少钦,“怎么?神农王他,方才没有告诉你?”
“他应该告诉我什么?”
“他救了你。所谓的解药,正是他们神农氏的血液,据说能清百毒,故而,他割腕放血了。”
少钦愣愣地望着伯荼,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你是说难怪,我方才看到他手上缠着纱布,我还以为是他杀敌时受伤的他倒是未曾向我提起这些。”
伯荼沉默着点了点头。
“对了,那你见到宁远了吗?”少钦问。
“宁远?宁远是?”
“就是那闯入公主房间的小乞丐,后来收作我的贴身侍从,我给他取名叫‘宁远’,我记得当时,他也中毒晕倒了。”
“奥,我想起来了,你是说那只被逐出家门的涂山小狐狸,他”
“他怎么了?”少钦的神情似是紧张起来。
“他和其他士兵一起,安置在营帐里,还在昏迷中,方才我去营帐巡视时,似是见过他。”伯荼如此说道。
少钦点点头,他的眉头,不知何时慢慢蹙起,“目前除了神农氏的血液,真的没有其他解药吗?那你打算如何救那些昏迷的士兵?”
“我已将此事上报给父王。”伯荼亦是一筹莫展。
“远水救不了近火。况且,王兄可能未必有办法。”少钦虽然没有经常掺和朝事,但好歹也是从小在王宫耳濡目染长大的。
惯来如此,哪怕是重大的灾情事故,即使上达帝听了,层层安排,层层流程走下来,不知需要拖延多久,拖延到最后,救灾已经失去了最佳的时机,收尸、收拾残局变成了主要任务。
寄托希望于有熊王,那基本等于是放弃这些士兵的生命了。
那么,宁远也没救了?
总不至于为了救个小厮,再让姜榆罔献一次血吧……
有熊部落
朝堂之上,有熊王少典大发雷霆。
“什么魑魅魍魉!居然敢对有熊国的大皇子下此等毒手!若被我查出来,此事的罪魁祸首,我非将他大卸八块不可!”
少典怒气腾腾地扫视了一圈站在下首的臣子们。
公孙伯熠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面无表情。
“千万别被我查出来,你们有谁在其中掺了一脚,否则后果自负!”
“整整七千有熊士兵呐!”
“居然还有此等无色无味的毒药,简直丧心病狂!其心可诛!”
“重黎呢?重黎在哪?”
少典一个人在朝堂之上破口大骂,问了几遍“重黎在哪?”都无人作答。
幸好少典的老仆人,管叔,正站在少典的王座边上。
管叔轻声提醒少典道:“重黎将军在桃花峪呢。”
少典这才想起来,对了,前段日子,九黎部落在桃花峪和神农部落掐架,他派重黎去围观,适当支持神农部落了。
“桃花峪离商丘远么?”少典低声询问管叔,管叔道,“桃花峪在神农部落的最东面,商丘靠近雎阳,位于神农部落的最北面。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大概半个月路程是需要的。”
作为君王的贴身侍从,地理知识可是必备的素质。
当然了,管叔能够爬到少典跟前红人的位置,仅仅拥有卓越的地理知识,显然是不够的。
“陛下您忘了,皖天北上次被您革职之后,一直赋闲在家呢。”管叔像是少典心里蛔虫,猜到了此时,少典正是无人可用之际,眼下所有武将都有要务在身。
唯一算不上担任要务的重黎,又远在桃花峪。
在适当的时候,摸准少典的脾气,提起一些人,不管是提升还是打压,有时候,管叔的一句话,便能挑拨风云。
站在下首的公孙伯熠,恶狠狠地瞪了管叔一眼,“这个狗奴才,明知皖天北是公孙伯荼的人,他还如此明目长胆地在父王面前提起。”
虽然公孙少典口头曾多次提起,欲将王位传给伯荼,但毕竟没有正式文书,因此伯熠心中还抱着希望。
若是其他人发表一些有“站队”嫌疑的言论,少典可能会发怒,因为在少典还未正式公布有熊国未来王储是谁之前,他最忌讳的就是,皇子与大臣们拉帮结派。
但若是管叔提起皖天北,少典反而没有生气。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或许只有管叔自己能够掌握好这个火候了。
此时,少典会心地一笑,真想感叹一句,“知我者,管叔也。”
眼下呢,少典想派一个武将前去商丘,保护伯荼安全返回有熊,这个人选,一旦选得不谨慎,那对伯荼来说就不是“保护”,而是“加害”了。
皖天北与公孙伯荼从小一起长大。
公孙伯荼的生母,与皖天北的生母,是亲生姐妹。
伯荼的生母早逝之后,与其姨母(皖天北生母)的关系,一直十分亲厚。
此前,皖天北担任张山头守将一职,张山头位于有熊部落的南部,是一片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