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不易听到这句话,愣住了,她还真没想过那么长远的事。
她默了一下,说,“我是个今日不知明白事的人……”
“胡扯!”蓝霁华忍不住扬了声音,“朕说过,只要呆在朕身边,你就会没事。”
“可是……”尉迟不易抿了抿嘴唇,“陛下后宫里还有两位公主呢,我可不想和别人共享一个丈夫。”
蓝霁华笑问,“东越的男人难道不三妻四妾吗?”
尉迟不易哼了一声,“我们东越的皇上都只有皇后娘娘一个呢。”
“在你们皇后娘娘之前,东越皇帝有过一个未婚妻,你不知道吧?”
“胡说,根本没听说过。”
“这是皇家秘闻,你当然不知道。”
尉迟不易狐疑,“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
“那,那位未婚妻呢?”
“被你们皇帝杀了。”
“啊?”尉迟不易愣了一下,“为什么?”
“为了你们皇后。”蓝霁华笑道,“说起来,你们皇帝算得上一个痴情种。”
尉迟不易抿嘴笑,“那陛下呢?”
“朕……”蓝霁华想起前尘往事,对史莺莺,他算痴情吗?如今回忆起来,就象上辈子的事,只落得一声叹息,他摸摸她的头,“如今有了你,朕也当一回痴情汉。”
“哼,当我不记得么,陛下曾经说,你有过喜欢的女人。”
蓝霁华算准了她要提这茬,但这是事实,他不想否认,含糊的道,“过去的事还提它做什么?”
“陛下喜欢的是谁,现在还不能告诉我么?”
“说了不提你还问。”
“我就是好奇嘛,哪个女人能拒绝一个皇帝?”
蓝霁华真是怕了她了,赶紧转了话题:“古丽娅出宫的事你知道了吧?”
“嗯,知道,”说起这个,尉迟不易想起阿云苏的话,一骨碌爬了起来,把衣裳整理好,认真的问他:“古丽娅的离开,是陛下的安排吧?”
“是她咎由自取。”
“狩猎的事,暂且不提,可是让灵蛇受伤,这事有点大了,陛下不怕佛祖怪罪么?”
蓝霁华有些诧异,“你以为灵蛇受伤是朕做的?”
尉迟不易不愿意怀疑他,但阿云苏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灵蛇是佛祖的灵兽,古丽娅虽然娇纵,但我相信她不会伤害灵蛇。”
蓝霁华觉得她的逻辑有些可笑,“她不会伤害灵蛇,朕会?”
“陛下是皇帝呀,听说当皇帝的人都不简单。”这些话其实都是阿云苏说的,尉迟不易全部照搬过来。
蓝霁华终于发现不对,尉迟不易虽然常耍滑头,但她其实是很单纯的人,不会想得这么深刻,居然怀疑到他头上来了。
“你怀疑朕吗?”
“我不愿意皇上为了我,失了分寸,做出有悖法度的事。”
“朕活了一把年纪了,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还没分寸吗?”蓝霁华盯着她的眼睛,“谁跟你说这些的?”
“没有谁,”尉迟不易嗫嗫的,她不想把阿云苏供出来,“我自己想的。”
蓝霁华安慰她,“朕没有伤害灵蛇,你不用担心。”
“真的没有?”
蓝霁华举起右手,“要朕发誓吗?”
尉迟不易拦住他,嘻嘻一笑,“没有我就安心了。”顿了一下,道,“既然不是陛下,也不是阿云苏,那么只剩下那莎公主了,难道是她?”
蓝霁华说,“为什么排除阿云苏?难道不会是她?”
“阿云苏不会做那种事。”
“你认为阿云苏不会做,却认为朕会?”
“……我,那个……”
“朕倒认为阿云苏有嫌疑。”
“为什么?”
“她跟你说那些,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罢了。”
尉迟不易啊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是她说……”
蓝霁华不过猜测罢了,随便一诈,尉迟不易就漏了口风,他笑着在她散乱的头发拂到脑后,真是个单纯的小丫头。
“其实除了朕,谁都有嫌疑。”蓝霁华分析给她听,“首先是古丽娅,虽然她的控蛇手说并没有叫碧蛇进攻灵蛇,但这种事情谁说得清呢,也许那些碧蛇受了某种激刺性情大变呢,这事因她而起,不管她有没有叫人伤害灵蛇,这笔账都得算在她头上,回到部落,她的日子只怕也不会好过。”
“其次是阿云苏,三位公主都为皇后之位而来,表面上,她们和睦相处,但暗地里怎么知道有没有勾心斗角?公主在宫外有人,每日驿站的人能凭腰牌进出皇宫,对她们来说,要做点什么事,并不难,阿云苏看似对皇后之位最没有兴趣,朕反而觉得这是她的破绽,既然没兴趣,为何而来?”
“最后是那莎,她不象古丽娅那样爱出风头,也不象阿云苏表现得对皇后之位不屑一顾,平日深入简出,也不多话,有可能是她的真性情,也有可能只是一种伪装。”
尉迟不易听他这么一说,都糊涂了,“陛下怎么看谁都是坏人?”
“坏人脸上可没有写字,”蓝霁华笑道:“象你这种咋咋呼呼口口声声要杀朕的人,才是最容易被人看破的。再有,落部里长大的公主,跟在头人身边耳濡目染,都不是简单的人。”
尉迟不易卟哧一笑,这话和阿云苏说得一模一样。当权者的心思就是缜密,不象她,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好就是好,坏就是坏,喜欢直来直去。
“陛下不查么?万一冤枉了古丽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