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高中报道的那一天,夏芙穿了一件褐色的紧身套装。在整理行李箱时,大姐把这套衣服送给了夏芙。这是大姐夏天经常穿的一套衣服。
夏家的姑娘本就生的高挑,衣服紧贴在身上,更显身材的修长。只是16岁的夏芙略显干瘪的身材并没有大姐穿在身上那般玲珑有致。但夏芙看到镜中自己纤细的腰身和被长至脚面的裤子拉长的双腿,她觉得这样很漂亮。
去学校的路上夏芙想象着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被她吸引的感觉,心中的快乐骚动着探出了触角。但只那么一瞬间心脏似被用力一握,所有的触角又都缩了回去。或许是缩的太快,心脏隐隐有种锉磨的疼痛。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快乐再也没有在夏芙的身体里痛快淋漓的出现过。
夏芙走进班级时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到了,夏芙的出现引起了一小阵骚动。受到了意料之中的关注,夏芙却有些不自在起来,她快速扫了一眼班级的后方,一个女生旁边还空了一个座位,夏芙低着头看着地面向那个方向走去。她用眼角感受着跟随的目光,心中又腾起一阵快乐。
“这里有人吗?”
“没有!坐吧!”
女孩的皮肤有些黑,但牙齿却白的发亮。她穿着玫粉色的t恤,领口是一字型,露出了两根漂亮的锁骨;头发一丝不乱地梳到脑后,扎起一个极短的马尾。
夏芙坐下后,女孩递过来一张纸条。
“这是我的名字,文玲玲。”
文玲玲又把纸条翻过来并压上一支笔。
“你叫什么?”
夏芙一笔一划地写出了自己的名字。
“夏芙,好特别的名字。”
“我妈喜欢芙蓉花,所以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那你应该叫夏芙蓉。”
说完文玲玲咯咯地笑起来。夏芙受到感染也抿嘴笑了笑。
“你身材真好!”
文玲玲拍了拍夏芙的肩膀。她一直侧身坐在椅子上,后背倚靠着墙壁,拍完夏芙肩膀的手又放在后座的桌子上,歪着头看着后座的两个男生。
“你们说是不是?”
文玲玲后座的男生一直在翻看一本漫画。他用双脚登着地,让椅子翘起来只是用后腿支撑,前后轻轻摇晃像在坐摇椅。听到文玲玲的讯问,他只是抬眼瞟了一眼夏芙,嘿嘿笑了两声又埋头去看他的漫画。
夏芙身后的男生剃着干净的寸头,双手交握着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他的眼眶略有些深陷,痩消的脸颊已初现成年男子的棱角,加上两片瘦薄的嘴唇,男生身上透出安静忧郁的气质。
“就是皮肤不太好。”
夏芙转身看了看后座的男生,他垂了眼帘望着课桌没有半点表情,若不是文玲玲仍在兴味盎然地看着夏芙的手臂,她甚至怀疑刚才那句话是自己的幻觉。
这时班主任走了进来,所有的同学立刻停止了窃窃私语。这是个微胖的中年女人,因为高挑,并没有显得臃肿。她穿着一身休闲运动装,不像大多数老师那样戴着一副眼镜,白皙的脸庞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完全没有班主任的呆板形象。
班主任叫常洋,这大概是夏芙唯一记住的老师说的话。因为整节课她都在偷偷地看自己的手臂。夏芙的肤色并不黑,但她从不涂抹防晒霜,经过整个夏天烈日的暴晒,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暗红色。不知何时,左边的臂膀被抓出一小片皮屑。这大概就是被说皮肤不好的原因吧。
夏芙假装不经意地去抱握肩膀,企图蹭掉那片皮屑,却不想越蹭皮屑面积越大。她有些懊恼不该穿这套衣服,初秋的空气已有丝丝凉意,她本想穿件外套,但想到可以引起注意便决然穿了这件短袖紧身衣。此时这片皮屑让她有些绝望。
夏芙在心里责怪起后座的男生,他让夏芙感到非常难堪。想象着男生一直在身后盯着自己,夏芙握着臂膀的手也不自然起来。
老师开始点名并统计身高。接下来带着两名同学去领了迷彩服。开学前要经过一周的军训。同学们领到衣服都纷纷试穿起来。夏芙太过消瘦,衣服穿在身上显得松松垮垮,但夏芙却松了一口气:她的臂膀终于被遮住了。
夏芙回去时,嫂子正端着一碗白米粥颤巍巍地从厨房走向客厅,有几滴米汤洒在了地上。
因为学校离家太远,妈妈又不放心夏芙住在学校宿舍,大姐便把她安排在学校附近的大姐夫的弟弟家住。按着辈分夏芙要称姐夫的弟弟一声二哥。夫妻两人是公务员,二哥在职,嫂子因为胃癌办了病退在家休养,据说她做了胃切除,病情已经得到控制,但终日只能喝米粥之类容易消化的食物。他们的女儿早已上大学,空下来的卧室便租给外区的学生。夏芙与他们算是亲戚但还是要交房租,但比在外面单租已经便宜很多。
夏芙打了声招呼便回到卧室。二哥家本是一居室,夏芙住的这间是用玻璃拉门在客厅隔出的一个房间。屋里是时下流行的装潢,地面一色窄条原木铺就的地板,夏芙卧室进门侧面的墙上用白色烤漆板材打的橱柜,棚顶上挂着一盏乳白色荷叶边的五头吊灯,一张单人床紧靠窗边,窗外则是阳台。
夏芙很喜欢这种居家的气息。她将行李中的衣物一件件挂到壁橱里。大姐还给她一件红色的外套,颜色艳丽的如同嫁衣,夏芙喜欢这种明亮的颜色。
夏芙不知道大姐为什么突然对她好起来,她已经许久没有和大姐说一句话。夏芙憎恨大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