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恩刚从细想深思当中回过神来,就见丽影一闪,伊人绝美的身姿已卓立门边。
梅花嬷嬷忽地微侧螓首,轻纱微扬间,嘴边一现即逝的极美浅笑,已深深刻进希恩脑中。
“梅花姐姐,我很喜欢这个称呼。”余音袅袅,但芳踪已渺。
梅花嬷嬷说走就走,毫不矫揉造作,拖泥带水,偏生动作雍容尔雅,优美高贵,婀娜多姿。
看得希恩傻傻地怔在原地,好半响才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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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好大的一张床,一张看上去又软和又洁净的大床。
崭新洁白的床单,天鹅绒般的被褥。
虽说房间精致典雅,修饰自然,每一寸地方,都让人感到像在家里般窝心享受,但希恩自踏进房间以来,眼里就舍此床再无他物。
连鞋子也顾不得脱,人已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劳累已久的脊柱,瞬间获得释放松弛,希恩舒服得差点呻吟出声。
这一躺下,希恩简直舒爽畅快得不想再起来了。
只是脸上粘粘糊糊,难受之极。
念头刚起,希恩心中一动,随即想起药水的效力,亦差不多够时间了。
一不做,二不休。
生性洒脱的希恩,心里不由得道,“干脆把脸上的东西弄下来,好好睡上他一觉,等休息够之后,再乔装打扮一番。”
希恩对自己易容改装的手法颇为满意,包管一般人认不出来。
可是转念一想,希恩又不禁大感头痛,这大胖子和怪人可不是普通人。
只要给他们两人看上一眼,无论自己如何掩饰,甚至混进茫茫人海里面,恐怕也会被他们的火眼金睛揪出来。
想是这么想,但希恩的行动一点也不慢。
不情不愿地勉力从床上坐起来,一阵虚荡失落的感觉,顿时便爬上心头。
希恩长出了口气,一边做着脸部清洁,一边便开始谋划着以后的事情。
等到脸上回复干净清爽,希恩霎时间睡意大减,脑筋复又灵活起来,猛然想起一直塞在怀中的秘密信件。
看来这次休息大计,估摸着也要胎死腹中,当场泡汤了。
希恩哀叹了口气,自言自语怨道,“自己果真是十足十的劳碌命。”
话虽如此,只不过希恩的表现,却与他的话大相径庭。
希恩一副兴趣十足的样子,喜滋滋地自怀中掏出那封,似乎隐藏着不可告人秘密的信件。
鲜红的火漆,雪白的信封,对比是那么鲜明而剧烈。
希恩的兴趣更浓,好奇心更盛,此刻正犹豫着是否当即拆开信封,一窥究竟。
只看大胖子、怪人如此郑重其事,如此谨慎小心,定要把这封信送到父亲手里,自可猜测出信内的内容,定是分量极重,影响巨大,说不定还会左右着当今岌岌可危的局势。
然而,大胖子、怪人和父亲的关系,绝不会是故旧与朋友,否则他们自己送信便可,何需大费周章,还要假借他手。
这封信好像忽然充满了惹人遐思的无穷魅力,引诱着希恩心内蠢蠢欲动的思感。
对于希恩这种好奇心要强于常人数倍的存在,寻幽觅秘,探究索因,简直就好比蜜糖之于蚂蚁,鱼腥之于猫儿,俱是爱不释手之极。
希恩终是难敌心中无法抑制的好奇,下定决心要开信探秘。
就在希恩左手夹牢信封,伸出右手拇指、食指准备将火漆揭开的当儿,本已牢牢关好的窗口突然往外洞开。
似是有一双无形的手,从屋里由里往外将窗户推开一样。
希恩登时大吃一惊,惊得再也说不出话来,双眼射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一瞬不瞬地盯住了已有明媚阳光照射进来,空空荡荡的窗口。
窗外日贯长空,碧空如洗,但希恩心里却一片愁云惨雾,阴霞暗霭。
白裙飘飞舞动间,一道优美至无懈可击的倩影,已在希恩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临窗而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希恩。
一股清幽素雅,淡然出尘的芬芳,随风飘入希恩鼻端,熟悉的幽香,熟悉的人儿。
窗外来客,赫然正是仙姿绰约,妍丽无双的梅花嬷嬷。
希恩脸上的表情一呆再呆,刚才那股愉悦、兴奋劲儿,好像当头被人浇了好几桶冰水,瞬间偃旗息鼓。
希恩只觉满嘴又苦又涩,颓然猛叹口气,手上的动作实在难以为继,无论如何再也做不下去。
漫窗的阳光,都仿佛聚集在梅花嬷嬷身上,令她看起来更光彩逼人。
只见她极尽美态的身姿微微一动,已轻盈灵巧地来至近前,一双神采流转的美瞳,带着玩味的笑意,风情无限地瞪了希恩一眼。
梅花嬷嬷玉唇微张,娇脆婉约的笑声,已将这份趣味十足的笑意表达出来。
笑声條止,梅花嬷嬷嘴角仍翘,道:“好弟弟,果然是好弟弟。”第二个弟弟咬字更清晰有力,声音说得更惟妙惟肖。
人赃并获,抓“奸”在床。
一句话甚至比什么劳什子的斗气、魔法、精神攻击,还要高明上千百倍。一下子就切中要害,直击黄龙,使希恩溃不成军,毫无还手余力。
希恩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如此反复了几次,才恢复了本来的脸色。
长这么大,希恩还未曾试过这般出丑丢人过,简直就是丢尽了脸面,无地自容。
眼下希恩不单內焦外困,苦无对策,而且有口莫辩,难以抵赖。
从梅花嬷嬷穿窗而入,亦只不过片刻之间,希恩就已落入绝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