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逸尘话音落下，殿内便又恢复了宁静，他端起茶杯，吹了吹茶面上飘着的翠叶，他心中清楚，那人并未离开。
果然，片刻后，殿内上空缓缓凝起了一团白雾，白雾之后隐约能看到一抹人影，不过也只是道镜花水月般的虚影罢了。
“既然来了，何不现真身相见？”君逸尘头都没抬，显然对那团法力凝成的玩意儿没有兴趣，更无意去窥探雾气后那人的庐山真面目。
“帝君神尊在此，我自然是要小心为上，这刚刚醒过来。我可不愿意还未看清这花花世界就又被封印。”那动听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一次，君逸尘已经完全不想再跟他废话了。这个人说话真真假假，有时飘然物外，有时又没有正行。他跟这家伙有千年的交情，却依旧无法理解他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
“你若随我回天界，那便前世莫提，我依旧可以保你做闲散的清澜神君，如何？”
“帝君何时如此通情达理了？这一千年不见，你还真真改变了不少啊！只可惜，区区在下，对做神仙没什么兴趣了。繁文缛节太多，还不如做魔修来得痛快。”那声音传来，毫无波澜，明明是十分清润的声音却说些十分猖狂的话。
这世间，能如此这般在东极帝君面前猖狂自我的怕也只有这一位了。
君逸尘手指在紫砂杯边婆娑着，一时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一千年，你还是没变。”君逸尘放下杯子，终于抬头看向那团白雾，目光如炬，压迫感十足。
若是一般人在这样的目光中，怕早就撑不住，仓皇逃脱了，不过清澜毕竟不是一般人。君逸尘甚至可以想象出镜面后的他言笑晏晏地模样。
“我为何要变？曾经我就是太过在意这三界，才会失去那么多。如今我不过寻求我所想要的，有个过错？为何要变？”
“清澜，别任性。”君逸尘站起身，走到虚镜下，抬头说道，“以万物为刍狗，不是你的作风。难道你真想颠覆三界不成？”
“哈哈哈，若能得到我所想要的，三界覆灭又与我何干？”张扬的笑声传来，让君逸尘有些不适。
他素来不喜与人多做口舌之争，今日耗费时间劝诫清澜，也是看在他们往昔的关系上。而且，他也的确不想看到万物生灵涂炭。只是清澜似乎并不在乎他说得这些，如此我行我素，倒是像极了他们初见似乎的模样。
后来发生了太多事，万物磨平了他们的棱角，看习惯了飘散出尘，静若处子的清澜，他竟一时忘了这位神君本来的面目。
“你是逼着我，与你一战？”君逸尘神色并谈不上好看。
“你若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然可以免去这场战事。”清澜看来是不会妥协了。
“我不会让你一错再错下去。”
“呵，错。凌尘，待你心中有所执念，兴许，你会比我更疯狂。”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君逸尘说出这句话时，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起那张巧笑倩兮的明媚娇颜。“清澜，我一定会阻止你。”
“是么？那我拭目以待，凌尘，你该知道的，凭实力，你未必是我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