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芒神情不对,林益阳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连忙低头问:“小芒,怎么了?”
陆小芒依旧定定地看着青年头顶某处。
林益阳闪身挡住了青年,陆小芒视线被阻隔之后才回过神来,整个人显得有些虚弱,脸色苍白。
她往林益阳胸前一靠,过了几秒才低声道:“没事,就是突然饿得很厉害。”
青年依旧在吵吵闹闹的要人给他洗眼睛,陆小芒和林益阳抱一起了,没空搭理他,他就去找柜台小哥了。
柜台小哥反应慢了半拍,人就直接被青年抱怀里了,他整个人往下半蹲,头也往柜台小哥胸前贴,然后装出虚弱的语气道:“没事,就是突然饿得很厉害,眼睛还很疼。”
他的个子比柜台小哥还足足高出一个头,却装娇弱硬贴着柜台小哥,感觉就跟一棵树硬要往藤上长似的,特别搞笑。
柜台小哥哭笑不得地撒着手,身子僵得跟截木头似的,愣愣的戳着。
青年见小哥不回应,又扭着小哥不停地摇来扭去撒娇:“给我洗眼睛,给我吹吹,不然我又砸你的玻璃。”
柜台小哥生无可恋,为免无辜的柜台玻璃再惨遭青年毒手,他只能点头认怂,重新打了盆水,认命地给青年洗眼睛。
青年边洗眼边得意地往林益阳那边看,“哼,你们不疼我,秦大自有人疼。”
听到青年提起自己的姓,柜台小哥看了看一直的狼藉,突然福至心灵,追问了一句:“秦大啊,你家住哪儿啊?一会儿送你回家。”顺便问你父母要赔偿。
青年非常认真地想了想。
柜台小哥期待地看着他。
“大房子里。”青年道。
“什么样的大房子?”
“有大铁门的大房子。”
“什么样的大铁门?”
“对开的大铁门。”
“……”
问了半天依旧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柜台小哥就直接切入正题。
“那你能自己找回家吗?”
“找不到了。”、
“那你的家在不在这镇子上?”
“不在。我是坐的鸡公车,坐了一夜,走到这里的时候天就亮了,秦三让我站那儿等他,他给我买芝麻糖,我等了半天,糖也没吃着,秦三也不见了。我在街上找啊找呀,找了三天都没找到家。我很饿,刚好看到你这里有吃的,就进来吃东西了。”
青年说着说着,突然又开始哇哇哭了,“我想回家,我想妈妈,我想隔壁老王,还想隔壁老宋,也想藏在被子里没来得及吃完的糖了,我要再不回去,我的糖就要化完了啊。呜呜呜……”
哭就哭吧,还要抱着柜台小哥不撒手,眼泪鼻涕什么的抹了小哥一胸前。
柜台小哥脸都快皱成树皮了,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忍住,问清楚他家在哪儿,索赔的时候把这身衣服也算上。
“鸡公车?”那是什么车?
“就是会跟公鸡一样打鸣的车。”青年边哭边回答。
什么乱七八糟的,车怎么会像鸡一样打鸣。柜台小哥绝望了。
“那你的车有几个轮子?”小哥不问了,陆小芒就接着问了。
一个脑袋里被人插了根针却还活着,明显又是被人拉到陌生小镇上遗弃了的傻子,到底是多狠心的父母才会干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