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宫恼怒道:“你让我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说完他就仿佛累的不愿再搭理少商,顺手将马缰丢给她后,自发自动的钻进班嘉的马车:“小侯爷让让啊,我与你挤一挤……咦,你这么老看我家小妹?”
班嘉脸红道:“没,没什么…就是觉得少商君蛮…蛮好看的。”其实他也不是动了什么绮念,只是纯粹的欣赏美貌而已。
程少宫从车窗中看见渐渐走过来的凌不疑,冷冷道:“小侯爷若是穿上女装,想来容色不在舍妹之下。”
班嘉又羞又恼,用力甩下车帘:“你,你怎么这样言语无状…刚才还说要与我交朋友呢,结果你和那些爱取笑我的人一样…!”
程少宫面无表情:“良药苦口,忠言逆耳。以后小侯爷就会知道,我是多么难得的一位诤友。就在刚刚,我救了小侯爷半条命。”凌不疑那人是属狼的,自己的地盘人家多看一眼都要不高兴。
“你胡说八道,我才不相信你呢!”
“今日结交有缘,我就再帮小侯爷一回——以后改掉这些娘娘腔的言语,不然到了五十岁都有人取笑你。”“……我不和你说话了!”
班嘉羞愤的差点掉下眼泪。
他父母皆早亡,曾祖父年迈,叔父残疾了,他自小就是由寡婶和傅母们捂在怀中养大的,言行举止间自然柔弱了些,但这不代表他内心不渴望铁血戎马的生涯。
“别难过。”程少宫拍拍他的背,安慰道,“可惜你不是生在我家,不然让阿母毒打你一顿就好了,包管养的你皮厚心硬,水火不侵。”话虽这么说,但想想还是算了,萧夫人生平最不喜欢班嘉这样的男孩儿。
听见马车外面凌不疑简短干净的下令声,轻骑营利落的扬鞭起行。班嘉抽抽秀气的鼻子缩在角落,程少宫靠着车壁假寐,谁知没睡多久,车外就有人来喊他。
“三公子,三公子!”程府随从压低声音往车里钻,“小的看见女公子和凌大人钻进前面那辆马车了,车里只有他俩!”
程少宫猛的睁开眼睛,紧张道:“好好的不是都在骑马吗!凌大人还是一军之主,怎么能……”好吧,军队统帅也是可以进马车的!
他也顾不得再问,推开车门,一脚蹬在车板上,借着弹跳之力轻巧的飞跃上随从另一只手牵着的马背上,然后双腿一夹马腹,绝尘而去。
班嘉在车内看的目瞪口呆,心想这程少宫比自己还小两岁,举止是一般的文弱,谁知身手这样了得,当得起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了。他自小心地纯善,不知程少宫跑这么快是何缘故,迟疑了一会儿后,也叫随从牵来一匹马跟了上去。
程少宫气喘吁吁的追上队伍最前列的那辆巨大漆黑的铁制马车,他也不顾车头的侍卫和驾夫吃惊的神情,直接从马鞍上扑到车门上,梁邱起本来已经在掌中扣了一枚森冷的短刃,可一见是程少宫,他也不好下死手。
程少宫一头撞进车去,车内只有一男一女,只见俊美的青年男子半敞着衣襟,露出浅米色的中衣和雪白坚实的胸膛,上面有一条醒目的血痕,犹如雪裹红绡,少女一手按在他的胸膛上,另一手拿着细麻绢帕。
再一细看,凌不疑左掌放在女孩腰肢上,右手按住女孩在自己胸口的那只小手。少商纤细柔嫩的小手指恰恰只能从他的大掌中露出几个粉红色的指尖,她衣袍的下摆犹如池水般铺满了凌不疑腰部以下,
“你们在作甚!”程少宫觉得自己的百会穴在冒烟。
少商赶紧将凌不疑推开些,脸颊红扑扑的:“凌大人伤势未愈,我,我给他换药呢……”上药的确是上药,不过亲亲摸摸也是有的。
程少宫看妹妹手中那条绢帕果然上面沾着药粉,误会既除,惧意便生。
他刚撞进车里时候匆忙间瞥了一眼,当时凌不疑低垂的神色温柔极了,好像天边不间断的垂地青云,白皙的面庞上泛着缠绵的潮红。但此时,只见他喉头微微滚动,面色犹如赤炭滚冰水,霎时间,隐隐的怒气几欲从冰面下喷薄而出。
“是这样的……”程少宫慢慢缩到胞妹身后,强作镇定,“有关这桩案子,我想到了一事……啊,班小侯爷也来了,请上车请上车!”说着,便不由分说的将在车外探头探脑的班嘉扯上车来——人多些,他方觉得更安全些。
凌不疑慢慢的拢好衣襟,再将女孩拉坐的离自己近些,才冷声道:“三公子有何见解,尽请畅言。”
程少宫哪里有什么见解,好在他反应还算快,立刻道:“我昨夜想了想,那颜忠既然投敌叛变,必然需要有人做引。我猜万伯父那日在叠水祠看见的,就是颜忠与彭逆使者的会面!没错,就是这样!”
凌不疑嘴角扯出一抹讥讽:“就这些?”
程少宫尴尬道:“……是呀。”
“就这么两句话也要劳烦三公子不顾一切的闯入马车,也是难为你了。”凌不疑淡淡道,“既然说到这件事了,我也有几处不解,请三公子与小侯爷一道参详参详。”
程少宫连声道不敢,班嘉喏喏不敢应。
“其一,万太守是四个月前在叠水祠撞见颜忠与人相会的,可他却是在上个月才开始受刺杀?这是为何。”
程少宫答不出,班嘉猜测:“兴许是上个月才张罗到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