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皇后笑的趴倒在案几上。
“你们都给朕住嘴!”皇帝大喝一声——他终于明白了为何自打有了程少商前妻的嗓门越来越大。
深深吸气后,皇帝正色道:“少商,这事袁善见知道了么?”
“知道的。”少商嗫嚅,“他听说东海王跌伤了额头,就来问我,我照实说了。”
“他倒不生气?善见什么都跟朕说了。”皇帝饶有兴味,“还说过几日要去你家提亲。”
“妾还没生气呢,他生什么气啊。”少商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当年妾打算悄没声息的在永安宫过几年,待风平浪静再做打算。谁知袁善见敲锣打鼓的一通闹腾,满都城都知道他要退婚。他虽没明着说出我,可他一天四趟的往我家跑,蔡家难道会不知道?!害的家父家母这几年看见姓蔡的就要绕着走。唉,可怜他们一生与人为善,却因为我差点与名门蔡氏结仇——这种情形下,我要是敢嫁他,就是明火执仗的抢了蔡家的婚事!”
总不能她自己快快活活的嫁进高门,让娘家结个大仇家吧。
皇帝笑道:“朕也曾责怪善见一天到晚往永安宫跑,然而善见说,是怕你不等他了结前事,就又要嫁别人了。”
少商辩解道:“如今袁公子是与蔡家尽释前嫌了,可一个多月前他们还势同水火呢,妾,妾自然要另寻出路……”
“看来袁善见倒没忧虑错。”新太子见缝插针的嘲讽。
越皇后继续趴在案几上闷笑。
“妾真觉得这门亲事挺好的。”少商犹自挣扎,“东海王殿下也太伤人了!”
皇帝莞尔一笑:“少商啊,朕来告诉你。子昆头一个喜欢的是深明大义委曲求全的曲泠君,后一个是孙氏,你以为自己和她们哪个像了?”
“曲夫人也就罢了,妾比孙氏还是强一点的罢……”少商嘟囔。
“你错了!”皇帝道,“十年间,孙氏的所作所为哪能一点不露,子昆能容忍她十年,会没有一点情分在里头?”
少商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张大了嘴:“不会吧,孙氏她人品……”她说不下去了。
皇帝道:“不错。在世人看来,孙氏人品低劣,浅薄无知,可难保子昆对她没有怜惜之情啊。”
少商惊讶的久久无语,但细想想,仿佛也有道理。
“好了,言归正传……阿姮你别笑了,朕要说正事了!”皇帝不满的瞪了后面一眼,“少商,有件事得让你知道,子晟在边塞立下大功了……”
他有些难以措辞,新太子立刻接上:“这几年中,子晟在西北灭盗匪,拓商路,招降塞边数族,平定羁縻之乱,转战千里,不但为朝廷省下许多粮草兵马,更在上个月收复蜀地之战中从陇西出奇兵,辅佐诸将合围僭王,可谓功勋卓著!”
少商低头听着,一言不发。
“你若真的应了袁家的亲事,朕就立即将此事传至西北。”皇帝道,“子晟这些年累进军功,早就抵过前罪,朕必然要大大的封赏他。而且他年纪也不小了,霍家只剩他一人……届时,朕会严令子晟择妇成婚,开枝散叶。你可想清楚了!”
少商抬起头,微笑道:“原来蜀地已平,这消息还没传开呢,妾先恭贺陛下天下一统。”
她恭敬的磕了个头,再道,“霍大人是天上的雄鹰,只要挣脱了旧日恩怨,必能展翅高飞,将来位极人臣,子孙繁茂,也不在话下。也不知霍大人的婚仪在哪里办,若是在都城,说不得妾还会携郎婿一同赴宴呢。”
皇帝正正的看着女孩:“你真想清楚了?”
“陛下,妾五年前就想清楚了。”少商再度叩首。
“行,你这就退下吧。你这些年服侍淮安王太后十分用心,后日你父亲的寿宴,朕会赐下美酒与金帛。”皇帝发话。
少商恭身道谢,随后垂首告退。
越皇后总算止住了笑,望着女孩离去的门槛:“以前宣太后总说她看着狡黠凉薄,实则一片赤子之心,当时我还不明所以,如今才懂了。”
新太子赞同道:“母后说的是,自长兄辞去储位后,朝臣世族颇有忌惮,儿臣本想为长兄再说一门好亲事,谁知都在那推拖支吾,真正可恨!”
越皇后翻了儿子一个白眼:“那你适才还讥讽少商。”
太子难得叹了口气:“她为人纯挚不假,可行事实在离谱。袁善见那样一个生有七窍玲珑心之人,怎么会看上她的,也是奇了!”
“这话你五年前也说过,陈词滥调!”越皇后吐槽,随后又叹,“唉,真是个执拗的傻孩子,放着鲜花着锦的金光大道不走,非要另寻出路,真是……”她是过来人,怎么会想不通其中缘由。
太子嗤笑一声,哗啦啦的整理竹简卷筒,一脸通透的聪明样:“母后说的没错,程氏就是个不开窍的!子晟那样才貌双全的人才,西北诸城的高门女子趋之若鹜,都哭着喊着要为他牵马捧鞍!前年子晟主持边城的上巳节祓禊大礼,小女娘们差点把崔侯父子挤下河去。只要子晟点个头,要什么样美貌温柔贤惠的名门闺秀没有!”
“那子晟为何不找几个美貌温柔贤惠的呢?”皇帝冷不丁来了一句。
太子立刻泄气了,无奈的叹口气:“……因为子晟也是个不开窍的。”
帝后含笑对视一眼。
随即,不屈不服的太子殿下又兴然起来:“不过这下好了,今天我就军马传报西北,让子晟死了心,赶紧娶妻生子!真是的,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