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按例上朝会,问群臣:“众位爱卿有何事禀告?”
江、淮发运使李溥出列:“回禀皇上,微臣有事启奏!今春运米有六百七十九万石,诸路各留三年支用。江南留一百七十万石,外有上供五十万石;淮南留三百三十万石,外有上供五十七万石,所留以备赈粜。两浙有米一百五十万石,除上供外,有九十一万石备淮南赈粜。”
赵恒点点头:“今年江南旱灾,还有这么多春米实属不易,你们做的不错,要再接再厉!”
李溥回道:“微臣谨遵圣明!”
赵恒接着说:“要做好灾民的安定抚慰工作,诏令给江、淮南安抚使张齐贤颁行《绥抚十六条》。”
张齐贤回禀:“微臣谨遵圣命!”
赵恒看了一眼内侍官,内侍喊:“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赵恒回到雪香阁陪着儿子玩了一会,赵受益现在已经五个月大了,会坐一会了。
赵恒看着儿子喊:“益儿,来看看这条小金鱼。”
赵受益把头转向他想用手抓那个小金鱼。
赵恒把小金鱼递给他,高兴地对刘娥说:“益儿已经能够听得懂别人叫他的名字了,你看他还偏头看过来呢!”
刘娥温柔地微笑着说:“孩子现在已经有了一点记忆,我们经常叫他益儿,他已经能够记住这个名字了。而且他还喜欢鲜艳的颜色呢,皇上看他身上穿的是红兜兜,如果给他穿一件白色的,他还扭来扭去呢!”
赵恒哈哈大笑:“我儿聪明啊!”
赵恒跟儿子玩了一会,突然赵受益哇哇大哭,他镇定地对乳娘说:“看看皇子是不是尿了,还是饿了?”
刘娥看着乳娘给皇子带下去,打趣地说:“皇上现在养育皇儿已经有一番心得了!”
赵恒感慨地说:“养儿方知父母恩!看着他牙牙学语一直到长大成人真是太不容易了!说到这里,我想起一件趣事。”
赵恒自己先笑了起来。
刘娥问:“皇上快讲讲。”
赵恒说:“今天在朝堂上看见张齐贤,我就想起他的趣事,我以前不是说过他与向敏中争娶薛惟吉的后妻柴氏么,两个宰相争风吃醋,被薛家告了御状,既伤风化,又损官德。这还不是他干的最离谱的事情,有次文武百官在朝会时给朕祝寿,他不知因何故喝的醉醺醺的,衣冠不整,站立不稳。朕看了是又好气又好笑,他就好像八辈子没喝过酒一样,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朕知道他的秉性,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是御史们看不下去啊,弹劾了张齐贤。朕这下就只好给张齐贤罢相外放,还给他御封以后可以大吃大喝!”
刘娥笑着说:“张大人想必是小时候家境贫寒饿狠了。”
赵恒点点头:“他小时候总是吃不饱,当时他最大的心愿是乡邻为还愿开设斋饭,那他就可以混一个肚饱了,哪怕因此遭人白眼也无所谓。有一次乡邻开设斋饭,他吃完后感觉没有吃饱,瞅见邻居家后院挂着一张羊皮,他就把羊皮拎回家煮汤了,连皮带毛囫囵吞了下去。”
刘娥惊的长大了嘴巴,她连忙用手帕挡了一下:“张大人好厉害啊!”
赵恒哈哈大笑:“这还不算什么!他为了吃还可以以身犯险。有一次一伙强盗烧杀抢掠之后,聚集在食铺大吃大喝。路人唯恐避之不及,纷纷四处逃散。张齐贤闻到肉香却非常高兴地来到盗贼面前说:‘小弟家贫,饥肠辘辘,能否求得一饱?’盗贼们都啧啧称奇,有一个盗贼说:‘秀才能够屈尊,有何不可。只是我们都是粗人,怕你见笑!’张齐贤为了吃真是能放下脸面啊,他连忙说:‘为盗之人并非庸碌之辈,皆世之英雄,只不过一时流落草莽而已。’盗贼们听的心花怒放,随便他怎么吃。张齐贤当时饿气地拿着一个猪腿狼吞虎咽起来。他又是大口吃肉,又是大口喝酒,气定神闲,表现的比盗贼们还要安之若素。一个吃白食的能有这种表现,把大伙都惊呆了。群盗相视一看说:‘真乃宰相之才,他日你若真做了宰相,可别忘记我们这些江湖草莽哦!’一个读书之人深陷虎狼之地,震惊自若,大快朵颐,绝非常人!所以在张齐贤吃完后,盗贼们还给他许多金银,他毫不推辞地收下了,负重而去!”
刘娥感慨道:“臣妾还是第一次见到为吃可以做到这种地步的宰相。”
赵恒笑着说:“张齐贤的出仕也与吃有关。太祖皇帝有一次巡幸西都。你想啊皇家卫队过来,一般人看见这种车潇潇马辚辚的场面还不得吓得不敢出声,张齐贤却拉开众人,大呼道:‘草民愿献治国方略十策!’太祖皇帝听了连忙让人把张齐贤带到行宫仔细盘问。一般人见到皇上还不得毕恭毕敬地回答哦。他倒好,看见太祖皇帝却说:‘草民肚饥,能否吃饱再说。’太祖皇帝求贤若渴,连忙命人给他上了一盘牛肉。张齐贤不拘小节地抓起牛肉就大吃大喝起来。看他这个样子,很难不让人怀疑遇到吃白食的了。太祖皇帝就用一个玉斧敲敲他的脑袋:‘你别只顾着吃啊,你那十策呢?’张齐贤一手抓肉,一手画地,就这样调理分明的诉说并解释十条策略。太祖皇帝当时看张齐贤吃香太难看,不打磨不成器,于是故意说只同意他的四条策略。张齐贤却大声争辩他的十条策略都管用。太祖皇帝没想到他还敢顶嘴,一怒之下把他赶出去了。不过太祖皇帝回京以后对我父皇说:‘哥巡幸西都,其实是为了发现人才,这次还真发现了一个叫张齐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