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鸟啼鸦鸣,凄风如刀。一大片本来象征着生机的绿叶,无力地被这风,卷上天空,轻飘飘地又落到地面上,不曾激起一点波澜。
地面上,残垣断瓦,枯枝败草,一些满脸痛苦之色的躯体,以千奇百怪的姿态,横七竖八地在地面上到处都是。尸身已然开始腐烂,不时有几只兀鹫俯冲而下,落到地面,寻找更加合自己口味的食物。不时有几声狗吠传来,却听不见一丝的人声,如同千百年来,从来都不曾有人居住过一样。
熟悉这里的人都难以想象,仅仅数个月前,这里还是人声鼎沸。虽然并不繁华,并不奢靡,但是却能让居住在这里的人们,感到满足,感到心安。
西北方向,隐隐出现了久违的人踪,申天宁等一百多名逃出生天的俘虏,此时回来了。
他们是唯一被俘的人,剩下的人,大多在那个灾难般的夜晚,被屠戮,被虐杀,被残害。少数人侥幸逃了出来,但是却都不知所踪。
申天宁一众人看着这片熟悉却又陌生的土地,默默地下马,缓步走到昔日的城墙,今天的断瓦边。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所有人都是一脸的追思之色,所有人都是满腔的怒火,却无处发泄。孟娜莎看着申天宁他们,包括在她眼里始终都是一副无赖样子的荀武,此时都是一脸的哀悼,悲戚之色,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
肃穆压抑的气氛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堪堪宣告结束。一人抬头看向申天宁,低声询问道:“将军,接下来怎么办?”正是雷青。只是此时,他神色中的腼腆已经消失无踪,原本还是一脸青涩的脸庞,写满了风尘之色。此时,他虽然在询问,但是眼神凝聚,犹如鹰隼,仅仅从这点看,就不是一个轻易会被人左右的人。期间改变之大,让人惊叹。
申天宁苦笑一声,说道:“开元已不可留,现在,我也没什么好办法,不如去略阳看看。上次那一仗,宁远,曦林,都没有逃过那一劫,现在恐怕也好不到哪里。”
大家倒是对此都没有意见。凡是跟着回来的,都是不甘心寂寞,不愿意过平淡日子的。此时,虽已归家,家已不再。他们更希望能在更大的舞台上,追求自己的人生。
商议停当,人们纷纷沉默着上马,选择离开这片曾经魂牵梦绕,现在却有如森罗地狱一般的故土。
走了一段路,眼看着开元城就要消失在视线中,申天宁却突然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一眼熟悉的方向,却是什么话都没说,脸上神色,无喜无悲。
荀武看见,到得跟前,低声询问道:“老大,怎么了?”
申天宁摆摆手,说道:“没什么。”说完,不再犹豫,转头继续向前。荀武不解地摸摸脑袋,赶紧跟上。
行过两百多里地,申天宁等人终于是看见了宁远城残破的城墙,不出意料,情况并不比开元强多少。城门口几个士兵无精打采的守在那里,人们大多面有菜色,神情茫然。申天宁等人进城,城门的士兵对这么多人进来,居然没有一点反应。
皱了皱眉头,荀武不解地说道:“这是怎么了,这可是一座府城啊,就算出过事情,几个月都过去了,怎么还是这么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
申天宁摇摇头,无奈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又看了看天色,转身对大家说道:“各位,天色已晚,先在这里歇息一晚,再走吧。”众人也都累了,并没有意见,纷纷答应。
“喂。”荀武正要跟上,突然听见孟娜莎在叫自己,连忙转过头,一脸谄媚的笑容,问道:“莎莎,怎么了?”
孟娜莎完全无视了他的表情和不恰当的叫法,疑惑地问出了自己最不解的事情:“你们……真的只是迷了路么?”
荀武听见这句话,身体一震,表情迅速变得悲伤,低沉地语气响起:“姑娘,你……还是别多问了。”
孟娜莎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这还是他第一次流露出这样的表情。虽然更加好奇了,但是显然对方并不想说,只好强行压下继续询问的冲动。
众人此时,径直来到一家还算不错的客栈,店老板看见来了这么多人,自然是赶紧出来迎接,态度殷勤之极。
而此时,在客栈外面,却是有两个相貌普通,此时脸上表情惊疑不定的人。
“刘哥,你确定么?”一人问道。
“确定,那个为首的,和家里要找的人一模一样。”另一人用无比笃定的语气说道。
“那还等什么,先跟他们确认一下。”最开始那人说道。
二人商议停当,向酒楼走去。
三楼一间房内,申天宁正在皱眉深思。
现在,天下之大,他却除了身边这些人,再无任何关系,甚至于,这次还是他第一次离开开元,心中不忐忑,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正在沉思下面的路究竟该怎么走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谁?”申天宁不耐烦地问道。
“这位爷,有两个人找您。”门口的人恭敬地说道。
申天宁沉吟半晌,原本想说不见的。但是猛然间,却又想起自己母亲曾说过,张家不简单,兴许是熟人在寻找自己也说不定。于是说道:“好,让他们进来。”
“是。”门外传来恭敬的声音,不一会,房门打开,两名其貌不扬,丢在人群里谁都不会多看两眼的人走进。
二人走近,仔细看清了申天宁的相貌后,更加确认,询问道:“这位爷,可是开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