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离雪的兴致都不太高,祁暗又常发着莫名其妙的脾气,两个人之间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只是总是以祁暗自己闷着生气告终。
这天两个人倒是平和了一些,各自坐在床上和小榻上,倒是聊起了天。
“听闻暗风说你前来是打了朝廷的旗号,若是这疫病没有治好你担当得起吗。”
“若是治不好反正也是要死在这儿的,没什么担得起担不起的。”
“你这是嫌命长了是吧。”
“你为何不告知朝廷你已受伤甚至感染疫病?”
“我自有主张。”
“不想让她担心。”
“你为何总是绕不过她。”
“那你为什么不忘记她。”离雪将枕头竖起来靠着,抱着自己的双膝,背对着他,“那日我出门前去临清院看过,我看见她的画像了。祁暗,若是你不能专心无二,便不能要求我对你唯一。”我本是想为你带些东西,果然是不看不知道啊。
“什么时候的画,我怎么记不得了。”
“你若记不得便算了。”
“回去我便将那画烧了,将临清院也烧了,省得看着碍眼。”
“你最好将王府都给烧了,这样就清净了。”
“为何你我总是不能心平气和地说话呢。”
离雪不愿就那个话题在说下去,不然又是一场两败俱伤的谈话,“你来淮安到底是为什么?若只是救治瘟疫,你根本不必亲自前来,你是不是已经找到了救治疫病的法子?”你明明已经染上疫病却毫不慌张,甚至是中毒一起也不见你担忧,若不是胸有成竹,那便是你一心求死。祁暗,你我如今都是惜命之人,我不信你会求死,即便是求死,你也会选择死在她的身边。
祁暗回避她的视线,“没有。”
离雪轻笑,“你总是说我不愿交心,可是每次问起你来,你永远都是将我拒之千里,祁暗,你让我如何信你。”
静默片刻,“我来是为了铲除信侯虞骁之的旧部。淮安是他发家的地方,这个地方势力盘根错节。可是,不论是哪一方的势力都会卖他一个面子,不论朝堂之上如何弹压,只要这个地方还在,他根本就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总有千万种方法翻身。”
“所以你的毒……”
“不错。我来之后着手清除地下势力,一个不慎着了他的道。”
“你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清除势力就是因为有这瘟疫的掩护,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都是人,和你我一样的普通人!你怎么能拿一个城的人的性命去做幌子。”
“我来这也并非只为肃清乱党,救治瘟疫我也心急,来之后,我已经命人着力研究解药了!”祁暗见她如此控诉,也忍不住提高声音,“你以为信侯就不知道这里的事情吗?淮安瘟疫之后,信侯只知将自己的部下撤离,见我封锁城池之后,便命剩下的人以刺杀我为任。若是我染上疫病的消息被传播了出去,只会让信侯彻底丢弃此地,腾出手去对付皇上,更严重的是城内百姓也会因此丧失希望民心大乱。我不能这么做。”
“那你……可曾想过我也会担忧难过。”我劝说自己我是为了获取你的信任而来,这样才能让我心中好过一些。让我不至于被那些血海深仇掐得喘不过气来。可是你从头到位都只为别人打算过,你心里可有一刻记起过我?我一遍一遍劝说自己,不要再陷入这看不见的流沙,却又一步一步踏入,而你却只是在旁边看着我被淹没吗?
“阿离,我……我已经让陆沉为你准备好了后路。”
“后路?”离雪讥笑,怎么到现在自己都还不明白呢,摸摸脸上的泪,真是白流啊,“什么后路?让我做寡妇还是许我再嫁?”
“阿离……”
“祁暗,你心里永远将那两个人摆在第一位,而我不过是你寂寞时的慰藉品。你高兴了便逗逗,你不开心了便丢在一边。只要他们有一丝一毫的意外,你便会将我抛下飞奔而去。你永远都不会将我真正地记挂在心上。”
“不是,我不是。阿离,我……”
“祁暗,我可否再问你一句话,若是我先遇见你,你可会为了我也这般不惜命?”
“会。”
“好。那我也不算输得太难看。”离雪擦擦泪,走下榻,“我以你的名义将你染病的消息传到宫里了。宫中已有回信,再有几日西翠便会亲自带着救治疫病的药方前来。祁暗,你还要告诉我,这场疫病不是你们策划的吗?”
“你说什么?”
“祁暗,我一再地给你机会,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给我一句真话!”离雪看着他,有些崩溃。你说我们之间无法交心,我便先将我的信任给你,可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给我一句真话!“我可以接受你残忍,我也知道为了巩固权势你我这样的人心狠手辣不过是家常便饭。可是,为什么啊?我就是想要一句真话而已,告诉我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戏而已就有这么难吗?告诉我你只是想试探我有多少真心就那么让你开不了口吗?”
“阿离,我真的不知,真的不知啊!”祁暗内心亦是无比焦急,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别再骗我了!信里说这场瘟疫就是你们就是你们十年前夺位时的鼠疫!源头就是淮安城外清泉山上的碧云池,池水千丈而下,流入城中百姓家,人人以此为饮,可真是夺命水啊!祁暗这可真是好计谋啊,杀人于无形,没有人查得到。难怪帝后会答应你前来,这城中只有你这太守府的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