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终于下了山,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鹊拿着一根蜡烛,把屋内烛台一一点着,蜡烛是领地的女人采集的一种分泌物所制成,这也是女人们的工作之一。
走到桌前,又把手中蜡烛放在桌子中间,然后坐下,与风说着今天女人间的趣事。
惊有些没胃口,扒拉两下便说吃饱了。
鹊看出惊有些不对劲,关切的问道:“怎么?没胃口?发生什么事了,和娘说一说。”
惊顿了片刻,“没事,就是肚子有些不舒服。”
“你这孩子,肚子疼怎么不说呢?”鹊把手放在惊肚子上揉着,想了想又招呼风端个火盆过来。
“好点了没?”惊的肚子根本没有不舒服,只觉得浑身别扭。只好说道:“嗯,好多了。’
“以后身体不舒服早点和娘说,这大黑天的找点草药都困难。”又对风嘱咐道:“你明天打猎多找些治肚子疼发烧类的药草。”
“好,我明日会注意一些。”
惊只觉得浑身被火盆烤的暖洋洋的,有心想说些什么,又有些犹豫,只好任由自家母亲摆弄。
“父亲,我……我什么时候能习武啊。”风有些纳闷,这孩子怎么又想起习武这茬了。眉头一皱,不假思索道:“过两年!现在还不是时候!”风声音有些严厉,鹊冲风摇摇头,眼神似有责怪。
鹊对惊轻轻说道:“你爹是为了你好,你现在身子骨还不结实,再大些就可以了。”
“可是……可是丫丫都能学武,我为什么不可以?”惊硬着头皮问道。
风有些疑惑,这孩子还是第一次正面质疑自己的话。
鹊安慰道:“丫丫比你大一岁,又是女孩子,发育早一些,你再大两岁就能学武了。”
惊有些糊涂了,“他们真是为了自己好?”萧风耀白天的话语在耳边响起,肯定的语气,狰狞的面孔历历在目。“我是可以学武的。”
惊有些难受,情绪激动,哭了出来。“不,我不信!父亲,我要习武!”惊直视着父亲,声音坚定,风端着酒碗的手僵住了,看着惊布满泪痕的花脸,心里有些难受。
风在心中开始拷问自己,“替孩子做决定,擅自决定孩子的人生是对的吗?”
风看了看鹊,鹊默默无言,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有着些许伤感。
风的心中另一个声音响起:“看看鹊的脸!想想身上的伤!孩子不应该面对这世界的残酷!他应该有个快乐平凡的人生!”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你真是这么想的为什么要用血祭石帮他疏通灵脉,清除杂质!”
“你若真是这么想的为何总在孩子面前讲那些故事,为什么要给他幻想,这都是你的错,你的错!”风有些懊恼,心中反复,他的心中既希望自家的孩子有出息,又希望他能有一个平凡的人生。
风太痛苦了,他幼年时亲眼见到父亲倒在眼前,母亲郁郁而亡。他不信命,他要变强,风离开氏族,他再也不想看到有至亲的人死在眼前。几年后,风长了见识,有过几次机遇,也有生死相交的兄弟。风想家了,他与那人一起来到大黑山,又去了大黑山深处历练,结果……他的兄弟,他的至亲又一次倒在了面前。风变的更强了,可还是有人不断的离开他,他想逃避这一切。
鹊和风青梅竹马,那是在一次迁徙中,氏族被狼群围困,群狼呼啸而至。风的父亲迎风而上,力疲而尽,风楞住了。饿狼扑来,鹊把风推开,救了风的命,也带来了脸上的疤与喉咙上的伤。
惊每次拜山祭都是第一个触摸的鲜红大石的人,这是风的私心,也许风还心有不甘,鹊看在眼里,疼在心中。
领地中央的鲜红大石就是血祭石,血祭石是历代黑山氏族传承下来的瑰宝,它的作用是让几乎所有人都能拥有修仙的资格。
十九岁以下的孩子肉身尚未长成,是看不出经脉好坏与是否具备修仙资格的,这世上的仙人只占了不到人类总数量的一小半。
大多人没那资质,经脉天生细小,经脉天生闭合,经脉天生缺失,又或者后天保养不当,杂质在经脉中造成堵塞,这些因素都会被仙家拒之门外。
血祭石是一个媒介,血液通过血祭石传到人的身体,一部分传入体内,打通经络,贯穿经脉,将杂质转化为养分。除非天生经脉缺失,不过那种人少之又少,已是半个废人了,能自己活动身体就是好的。
经过血祭石的血液另一部分附在体表形成肉眼看不见的薄膜,薄膜会自动吸收外界肉眼看不见的养分,然后祛除杂质,温养自身。
长此以往,黑山氏族人的身体,越来越强壮,变得力大无比。
血祭石的奥妙是黑山氏族历代族长口口相传的秘密,上古黑山氏族就是靠着这血祭石闯出偌大威名。然而一场天地浩劫,让一切都灰飞烟灭。
时至今日,上古黑山氏族的荣光已经不复存在,各种传承法门也已遗失殆尽,唯有这血祭石一直在这大黑山脚下屹立长存。
风心中思绪纷飞,几经变换,长长出了一口气。放下酒碗,一瞬间好似苍老了许多。
风苦口婆心:“儿啊,不是不许你习武,只是这求仙难啊,修仙界弱肉强食,那些修士仙人比大黑山中野兽妖精还要凶恶几分。”
风语气中略有几分激动,手指着大黑山的方向。
而后用右手锤了锤胸膛:“你看我,练气六阶,屁都不是,就是被别人一根手指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