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个时辰,宁王府的梅林尽头,渐渐出现一女子的身影。
百花争荣的春日里,这片梅林倒显得有些荒凉。
雨不大,为了行事方便,女子并没有撑伞,小心翼翼向前走着,这瑶光殿平日里都是大门紧闭,闲杂人等一向不许随意进出,但她知道梅林的尽头有道小门,虽平日里是锁着的,但这些时日瑶光殿再不像从前那般荣盛,几乎无人登门,更别说这等只作下人出入的小门了。
四下打量了一番,见并无人迹,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开了锁,穿门而入。
她脚步轻且缓,这次她接到的指令,让她心里瞬间起了一份凉意。
根据指令,她这次的任务,是杀死流苏,以除后患。
初看时,她心里蓦地一惊,流苏明明早已在她的刀下一刀毙命,为何此时她又接到了这番指令?
为了以防万一,她谨慎地查看了一下那支箭翎,确实出自梁王府没错,纸上的字迹,也和梁王并无异处。
对于梁王的字迹,她甚为熟悉,若是旁人刻意模仿,她都能看得出来,而这张纸上的字,一撇一捺都与梁王书写时的习惯如出一辙,不可能有人会模仿得如此相像,所以对着那张纸几经确认之后,她确认这是梁王给她的指令无疑。
只不过她不知道为什么流苏没有死,信上又说,她就藏在瑶光殿。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日的情景,那日杀了流苏之后,怕有人出现,便匆匆离身。或许,是流苏没有立刻断气,被什么人救了下也是有可能的。
自从寻味酒馆一事泄漏,梁王被禁足,她就对此有所怀疑,但她的活动范围有限,是谁传出了消息,也没法查证。
这样一想,她对自己的疏漏,心里不免有些懊悔。
定是流苏将消息传了出去,她居然侥幸保住了一命,真是该死!这一回,恐怕是又有什么别的事,惹得梁王亲自用信箭传信。
想着想着,心里杀机愈发地浓,发誓今日定是要斩草除根,不能再留下后患,若是得了机会,说不定能将久病在床的宁王妃也一并除了。
她悄摸着向前走着,前方树影婆娑之处,正巧有一人,迈着小步匆匆走过。
虽是撑着雨伞,遮住了脸,但从穿着打扮来看,她仍能清楚地认出,那就是流苏。
她竟然真的还活着,该死!她在心里咒骂一声,忙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她的计划是,将其迷晕,再扔进水里溺死,再查也查不到她身上来,届时大家便会以为是因雨天路滑,天色暗淡,流苏失足落水而死。
很好,她伸手摸了摸袖中,那mí_yào还在,她寻了个角落,将mí_yào倒在手帕上,便悄悄跟在其身后,伺机而动。
前面的人似乎并没有发觉有人跟踪,照常进了瑶光殿内。
她在门口抖了抖伞面上的雨水,正要关门,忽的眼前一暗,一道身影堵了上来。
刀光火石之间,萧姗朝那人冷冷一笑,没给她留任何惊诧的机会,上去就夺了她手中的丝帕。
如意万万没想到待她走近与那人面对面之时,才发现那张脸并非流苏,而是宁王妃。她刚要扬起的手停在半空愣了愣,待反应过来,整个身子已是被萧姗一脚踹飞在地。
“今日,我便要替流苏报仇雪恨!”她怒喊一声。
这一脚,远远不能出了心中那口恶气,趁着她还未起身,萧姗飞似的上前一步,抢先用手中的帕子蒙住如意的口鼻,如意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不可置信,但也只在片刻之后,便晕了过去。
萧姗松了口气,站起身来,攥了攥拳头,所谓杀人偿命,满眼都是憎恨。
如意要杀,可是就算如意死了,也再换不回她的流苏。
心里的那块被人生生挖去的地方,再填再补都无法和原来一样。
“阿姗,这人现在要如何处置?”殿内,知夏缓步从中走出。
为了保证萧姗的安全,她执意跟了过来。现下事情进行地倒也顺利,没出什么岔子。
“把她绑起来弄醒,我要她亲自给流苏谢罪。”
知夏点点头,刚靠近几步,随即发出一声惊呼。
躺在地上的如意竟一下坐起,知夏没有防备,生生受了她一掌,没想到如意一个弱小的女子,武功居然丝毫不逊色于自己,这一掌力度极大,知夏跌到在地,腹中生疼。
萧姗听到知夏的惊呼,下意识要去查看,还未转身,脖子已经被人掐住,整个人随着那股力道后退了几步,直直被抵入墙角。
“哼,我既然有mí_yào,自然也要解药,亏我谨慎,提早服下了解药。”如意眼神里布满了狠厉,这是萧姗从未见过的神情。
如意手上一用劲儿,几乎让萧姗窒息。
“你伪装得当真是妙,没想到竟是如此心狠手辣……”她喉咙被掐得生疼,双手挣扎着,想要狠狠扒开脖子上的那道禁锢。
“对,我就是心狠手辣,不如今日王妃也见识见识如何?”她狰狞地瞪视着萧姗,嘴角挂着冷笑,手上的力道却没有松懈半分。
萧姗想极力挣脱开来,但脖子上的力道不减反增,她想咳却又咳不出来,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便是流苏,死亡的疼痛与恐惧从心里蔓延至全身。
知夏见势不妙,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朝着如意扑过来。
刹那间,一把尖刀出现在如意手中,扬手朝着知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