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姨做手术那天言蔼霖请了假,陪在叶晨身边,手术时间很长,八月底九月初的时节,天气怪怪的,早晨的时候还艳阳高照,这会儿功夫天又阴霾了起来,灰不溜秋的,看样子要下雨,却又迟迟降不下来。
叶晨靠在言蔼霖的肩头,言蔼霖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凉,手心里全是冷汗,双眼拼了命地想集中盯着手术室,可却因为太疲劳,眼皮累得睁不开,言蔼霖哄了一会儿让她闭眼休息,可她哪肯听,心里忐忑得要死,生怕珍姨这一下要是死在了手术台上,她可......
她第一次知道一个小时60分钟每一分钟都那样漫长,直到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她已经全身僵硬了,从座位上起来的时候还让言蔼霖托了一把,言蔼霖也很紧张,这个世界上让她紧张的人并不多,珍姨算其中的一个,每次她去买花看顾慕青的时候,珍姨总是简单问两句,也不刨根问底地给她拿花,那样温和的孤寡老人怎么就不配拥有一个安好的晚年呢?
好在手术还算成功,虽然医生不能保证珍姨的意识能恢复清醒,身子骨也得依靠后期的治疗,但好歹病情稳定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叶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要她活着,后面再慢慢医吧。
那之后,叶晨和言蔼霖又多了一个去处,就是医院,战线拉长,叶晨也就不敢那样没日没夜地守在医院了,她知道要是她倒了,还又得拖累言蔼霖,她已经够累了,最近事情太多,她也没来得及问言蔼霖工作的事,那天她砸了万盛集团董事长的头,就是那个老混蛋,按他们家的混蛋逻辑,那之后不可能不再找言蔼霖的麻烦,只是珍姨突然病倒,她都没来得及关心她。
这天晚上,她正在给珍姨喂粥,珍姨已经醒了,偶尔会说胡话,也不知道她说什么,语音含糊,她已经说不清话了,看来也不大认识叶晨,叶晨心里沉了一沉,珍姨怕是,就这样傻掉了,言蔼霖接过她手里的碗,让她休息会儿,两个人这段时间都消瘦了不少。
“一直都没来得及问你,言家的人没再为难你吧?”叶晨这才开口问道。
言蔼霖握着汤匙的手顿了顿,她脸上的伤早就好了,只是心里一直堵着的那道沟,那道一直被她拼命掩盖住的对言家的那一丁点期盼和希望彻底灰飞烟灭了,她云淡风轻道,没事了。
又怎么会没事呢?那日的会议室虽然关了门,那屋里的动静,整个六楼的人全都听见了,第二天当言蔼霖穿着优雅端庄地出现在万盛集团的时候,许多知情人都傻了眼,他们都以为言蔼霖本该悄无声息就这样消失吧,就连离职手续都可以不用办的,哪知道她还有勇气敢来,新闻大事件从六楼传下来之后就已经传出了各种版本,当然在办公室格子间这样肃穆的地方是听不到的,她也不抽烟,只是在洗手间就听到了n个版本,但不是说她是大老板的小三就是大老板的小四之流的,想上位被骂才与老板吵了起来,真是天下间无新鲜事,他们的眼里一天看到的就是这些东西,竟然没有人猜到她是董事长的私生女,估计觉得这没什么好八卦的吧,人们更乐于见到干爹什么的。
言凯和言世明貌似都还没有来,召见言蔼霖的人倒是一波接一波的,首先当然是陆永,陆永与总裁办秘书处的人都还交情不错,得到的消息也是最接近事实的,见言蔼霖踩着高跟鞋目空一切地来到办公室,他真的是想杀了她的心都有,要知道,言蔼霖可是自己推荐进来的。
“你。。。。。。你就不能让我多活几年吗?我和文茗都准备要小孩了,我这个一家之主要是都没了,你让我的妻儿可怎么办?”一推开言蔼霖的房门,陆永关上门谨慎地唠叨道。
“怎么了?”言蔼霖强装无辜道。
“昨天开完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老实说。”陆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压低了声音道。
言蔼霖瞥了他一眼,无所谓地开着玩笑,“我要向总裁办检举你,八卦与工作无关的事…….”
“你要不要我活?”陆永抓狂地望着一脸镇定的言蔼霖,她脸都还有些肿呢。
“我都不怕失业,你还怕?大不了回你们家连锁店继续做你的小开呗。”言蔼霖是打定了主意要气死他。
“托你的福,我都快忘了我也是陆家的少爷,你以为呢?我放着好好的小开少爷不做,一天来这儿做什么总监?”陆永在万盛集团这么些年,自是有他的道理,说的好听,叫小开,说得难听一点,不过是开了几家面馆,父母好不容易挣下的那点东西他一是没什么兴趣,他不喜欢做餐饮,二是那点家业也就只够他弟折腾的。
,看了一眼窗外不时用余光紧盯着这里面动静的同事们,简单地叙述了重点,董事长扫了她一耳光,她砸碎了董事长的烟斗还有董事长的头。
“他对你动手动脚了?”果然陆永的脑细胞也和常人长得一样。
“他是我父亲。”言蔼霖笑得有些冷,陆永面瘫般的看着她,而后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是正常温度,无奈地趴在桌上,闷闷道,“别瞎扯淡,你不愿说就算了,扯这么多,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你……想想怎么像总裁办的人解释吧。”
陆永话音刚落,言蔼霖座机就响了,被直接召唤去六楼。总裁办和人力资源那些狗腿们披着无数张面具,就差没直接叫她滚蛋了,这点伎俩她还是能应付的,只是就这样周旋也弄了一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