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太傅诈病救明月
大梁天下——自太祖武皇帝至今已历六甲一十六帝。夫万物之象盛久必衰,久衰而不亡者,或可重生,天下之事亦同之。
德祖文皇帝时,大梁兴盛最极,时国泰民安,万邦来朝。文帝车作之后,梁久盛不衰。传至纯帝时,宦官弄权,国运衰退。纯帝废后,其子惠帝为平衡阉势,故引外戚魏氏入京。
不想,引狼入室。魏氏势大,尽除阉竖。其掌权后,小至宫中事,大至天下之事,皆由其定夺。俗称外戚专权。
惠帝不忍江山旁落,遂与心腹谋之。然机谋不密。谋者,尽为连坐其族。惠帝亦不能幸,被鸩酒毒杀。魏氏诈称:“帝染风寒不幸晏驾。”遂纠皇后、太医、天健宫一行宫女、太监,数十人照侍不周之罪,尽数屠戮。
安宗十五年,二月望日,魏氏扶皇子车遂为帝。改元大德元年。是年车遂一十有一。
遂字长生,天性懦弱,寡言少谈。登基时,因惧生,大哭于宝殿。
且说新君登基,哭闹朝堂,良臣无不摇首唉叹。但见一剑履老者近前安抚:“陛下勿惊”。
老者着黑色官服,体态肥圆,面相极恶。彼几番安抚无果,却见其怒目瞠君,伸手以阻君起身。此人盖魏氏权者魏公四海也。
魏四海字横生,乃惠帝舅父。先太皇太后之胞弟。肃杀阉党后,自立为相,其长子魏乾封昭威大将军,掌天下兵马。次子魏坤督管御林军马,父子三人包揽朝政,权倾朝野。
且说,新君仍泣,四海无奈,顾视群臣,忽见一为首文官摇摆不定,扶额惊颤,将欲倾倒。四海急伸手呼曰:“速将太傅搀定”。
众皆应声向前,将其扶定。四海近前问曰:“太傅因何若此”?四海口中所唤之人,乃太傅王胜。
胜颤曰:“旧疾复发,枯躯不捷,恐辱圣典,死罪,死罪…”。四海曰:“太傅玉体欠安,不若早回”。胜曰:“圣仪未毕,安敢便去”。四海执其手抚道:“公当以玉体为重,国不可无太傅啊”。言毕遂命宫人将其扶出。
将胜出,四海问群臣曰:“主上啼哭不止,如之奈何”?有人谏曰:“何不召明月公主以抚圣心”?
却说明月公主并幼帝一母同胞,时年十八,有闭月之容、羞花之貌,更兼龙凤之姿。
四海闻之,遂命人去唤明月来觐,以安圣心。少时,明月至,幼帝止哭露笑曰:“王姐,王姐…”。帝亲身下殿去迎,及至,乃牵姊手欲出,四海近前拦之曰:“圣仪未毕,陛下何处去”?
明月执帝手复回龙座坐定,顾谓四海曰:“相国大人可即行大典”。
魏四海站而不跪,但见其拂袖一挥,文武百官尽皆跪拜,齐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幼帝无知,不晓朝礼,得公主点拨乃呼曰:“众卿平身”。声毕,便有一宫人捧圣旨出,旨曰:“朕自年幼,不晓朝纲,又则朕恰逢功读之年,恐难理政。然国事不可荒废也,朕遍观王亲诸侯,惟丞相四海,德布宇内、泽惠八方,仁人志士,可代朕事。众卿应竭力辅佐之,勿负朕望。”
声毕,群臣呼曰:“臣等谨遵圣训,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典”将成,四海佯谓明月公主:“老臣德疏才浅,又则年至耄耋,恐负圣望。臣观公主有龙凤之姿,谈吐有王风之气,更则公主颇有匡扶宇内之才,倘得公主辅佐,则万民幸甚,陛下幸甚”。
公主曰:“相国大人谬赞也,本宫与陛下虽一奶同胞,然却女流之身,有可当,有不可当者。”声毕,乃又谓群臣:“相国大人德布天下,威加宇内,最足相当。故陛下难决之事,权且由相国摄之。众卿宜竭力辅佐之”。百官应和。
四海露喜,急俯身躬拜先百官而声:“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连连应声附和。
公主复谓四海曰:“今陛下恰逢功学之年,国事难当,倘临朝亦无益,相国可将百官升于相府奏闻国事。另乞相国复使太傅,早晚教习圣上”。
四海以太傅王胜向与其同心,便允之。明月又曰:“相国大人,圣仪已毕,可否退朝”?四海拂袖一挥高呼:“退朝”。
朝散后,魏四海回相府,一众心腹从其而行。至相府后堂坐定,设下酒宴。席间,有一人起身揖道:“相国大人,今观明月公主颇善言谈,故善言者,须有谋晦,而明月公主更兼龙凤之姿。此诚不可久留,宜早除之,免生后患”。
言者姓张名真,字士人,荆襄江夏人。真位居丞相长史之职。乃相府第一谋士。
闻得张真此言,魏四海停盏笑曰:“士人多虑了,只一介女流耳,何足道哉”!真曰:“不然,尝闻明月公主颇喜兵法,其乃一女子,不思琴棋书画,反为兵法谋略所喜,足见其志不轻。若留之,久后必为后患。望相国大人明察之”。
四海稍疑:“这…”
恰四海疑惑之时,坐侧那男子执樽近张真坐前笑曰:”士人兄多虑了,车明月纵然励精图治,奈手上无有兵将,无足可道。况其只一介女流耳,若不干政,不必害命。若杀之,恐东南二处生乱矣”。
言者乃魏四海之子魏乾,乾字伯仲。此人面肃有威仪之相。却说魏乾乃一捍将,手使一青罡柳叶刀,其刀窄若柳叶,长约七尺,重六十余斤。传闻此刀乃铁中精品,可斩钉截铁。
且说乾口中所指东南二处乃扬交二州。先帝曾以明月许此二家,两家虽知惠帝一女许二家乃合纵连横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