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公孙无知进宫处理一些事情,恰好在公子小白处遇到了夭夭,顺便问:“你整日里不侍奉公主,在这里做什么?”
“世子殿下,你在这里做什么?”夭夭心里只想着一见好几日来要告诉世子的话,心中顿时失了礼仪分寸,竟回问。
公孙无知被她这话逗乐了,道:“你管的还真多!”他边上的侍者也都笑了。
夭夭红了脸,说:“不是,奴是想说,世子最近怎的不来看公主了,日日见太子殿下差人送信来,好不热闹!”夭夭说完,心下想,哼,让你取笑我,现在有你受的了!
公孙无知沉默了,周围皆鸦雀无声,夭夭偷偷看着他,果是面色严肃,没想到片刻间,他竟然笑了,说:“你这丫头,说什么呢,太子和公主自小便青梅竹马般要好,书信往来再正常不过了!”说着这话,眼中却掩不住的失落。
匆匆离去,夭夭莫名其妙的离开了,他竟然不为所动,还是在众人面前故意掩饰罢了?但是,突然,又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说这话?是不是有点背叛公主的意思?怎么办,这件事情究竟找谁说说,世子殿下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回府后,公孙无知屏退众人,独自在园中游廊尽头的歌台上饮酒,伺候的人都远远站着,没人赶过去。
许久,暮色沉沉地压下来,侍者们仍旧站在远处,一动不动,前面是已醉的大半的世子殿下。有一个婢子实在是站的乏了,怕还要站个半夜,便偷偷跑去叫来了侧夫人秦月。
秦月身后跟着两个婢子,缓步来到舞台,伸伸手,众人都离开,远远地伺候。
“殿下独自饮酒,实在无趣,不如,让妾来陪你吧!”说时,已经落座,自己倒了杯酒,一双纤纤玉手轻轻卡住酒樽,举到前面要和公孙无知干杯,公孙无知却如没看到一般,仍旧拿了酒壶自顾自地漫饮。
秦月无趣,心中虽是怨恨,却也不敢写在脸上,索性拿起来,自己喝了。
“滚!”
突然,世子喉中低低传来一声。
秦月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大概是在骂自己了,顿时羞愤难当,这么多年来,可是从来没听过他这样骂过谁,哪怕是奴婢,也不带脏字的。身为侧夫人,怎堪此辱,她微微一动,想要离席,却又静下来,自己安慰自己,世子这样失态,心中该是有多伤痛呢,此时,我若离去,不是让他更添新伤吗?
于是,自己又倒了杯酒,一饮而下。
眼前的这位大抵已经醉了,秦月又自斟自饮,喝了好几杯,顿时有点上劲,她借着酒劲儿说:“我知道,你自来都瞧不上我,我出身卑微,无权无势,帮不上你什么。任凭我再读多少书,学多少技艺,你都不会正眼看我一眼,但是,如今,我也是老夫人钦定的侧夫人,有些话,老夫人没法说,我还是要劝劝殿下。”说着,她又喝了一杯。
公孙无知抬起头,醉眼微醺,看着她。
“你知道我们府上送进去的那公主可是和太子没有任何亲缘关系的,你当真以为太子丝毫没有察觉吗?他自来就对公主好,如今,借着这幅皮囊,倒真是成全了他两个,你看上次围猎,也不过是手上一些皮外伤,太子殿下便在那里霸着,不让谁都靠近,寻常兄妹会这样吗?”秦月说的激切,公孙无知听的伤情,这些事情,他怎能不知道呢?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自己竟然开始介意了;只是,他努力告诉自己,她只不过是一个乡野丫头罢了,生死还是掌控在自己手中的。
可是,慢慢发现,这个乡野丫头竟然那么地与众不同,眼神中的无所畏惧让他都惊讶。他隐隐觉得,有种不好的结局正在远远的路口瞪着他,而这一切,都是自己亲手培植的。
秦月不说话了,看着公孙无知似有所思,她倒了两杯酒,端了杯在半空中递给公孙无知,他看了看,竟然放下酒壶,接过了她的酒,两人一碰杯,各自喝了。
“殿下,”秦月不胜酒力,方才喝的这会儿,已经让她浑身绵软,渐渐失去了平日里的理性,“你知道,秦月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秦月爱殿下,可以为你,千千万万遍,上刀山,下火海,凌迟之刑,没有一样可以打倒我,我想生生世世,不论富贵贫穷,都跟着殿下,只要殿下在乎一点,哪怕仅仅拿我当做妹妹……”
“呵呵……”公孙无知冷冷地笑了,舌头僵直,却还是鼓动着说:“你……你这个妇人,为了自己,什么事都敢做!”
“不,”秦月听到世子说这话,心中突然一惊,怕是自己做的那些事,他大都知晓了,连忙驳道:“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说罢,见他冷冷一笑,凉入肌骨,稍作镇定,已然心生一计,说:“殿下,你可知道,今日,我收买了公主身边的婢子,青娥,那女子老母在外,得了重病,需花费很多银两,但是,自从咱们这位公主去了后,竟然忘了给她额外的银钱给她拿去救人,那青娥又不好开口,便被我收买了!”
公孙无知不屑地看着她,说:“你们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
“可是,有一件,殿下定然不知。”秦月心中凉透,做了那么多,却被看做一个坏女人,便越发什么都不顾了,说:“今日,太子和公主你来我往,日日通信,那信中可都是你情我浓的甜蜜话,殿下若是不信,我房中有青娥抄录出来的备份!”
“哼,青娥,那个婢子?她识得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