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那道士不说,梁赈也是大约知道的,这个东西留不得。
但是当初将‘弥玺鬼玉’从石头盒子里头带出来的时候,便是贪欲战胜了恐惧,如今又是正真的尝到了甜头,岂还有放手的道理。
阿紫细细听着,心头微颤,想了想,还是趁着凤卿歇话的空儿插嘴问道:“那‘弥玺鬼玉’真的如此邪性?”
凤卿一听,喝茶的动静儿便是顿住了。
整个厅子都是没有人说话,一股诡异的安静便是蔓延开来。
一会儿,一直沉默不语的清浅突然抬眼朝着不解的阿紫看了过来,吐了口气,开口解释道:“‘弥玺鬼玉’确实是极阴极邪之物,只是却并非会害人性命,这其中的关节还是那不古的人心吧。”
话落,凤卿便是及时的接了过来,“那梁赈死都不放弃鬼玉,到最后却是落到了林家的手中。”
“林家?”阿紫微讶,“林家是富贵门,怎么会敢迎那‘弥玺鬼玉’回家,白惹死祸。”
纵然话题谈到了这儿,凤卿却是仍旧一脸柔柔笑意,悉心的接过阿紫的话儿说道:“阿紫不知,那鬼玉可是带着滔天富贵的,林家作为玉茗首富怎么会放任这机会给了梁赈呢。”
“可是……”
阿紫实在是不大明白这其中的错综关系,所以便是将自己心中的疑问直直的问了出来。
凤卿也是好性子,不紧不慢的接着解释道:“阿紫师妹,师叔方才不是说了吗?这比鬼玉最可怕的还是人心。”
被凤卿一提点,再加上之前清浅的话儿,阿紫便是恍然大悟过来。
原来,当梁赈将‘弥玺鬼玉’带回家中。并由此得到那场富贵的时候,这个他以为没有外人知道的消息,却是已经传到了林家家主林大爷的耳中。
林家世代采玉。对于这‘弥玺鬼玉’亦是有种近乎痴迷的追求。
如今那‘弥玺鬼玉’落在梁赈手中,便是自然而然的勾起林家家主的贪心。
可是‘弥玺鬼玉’已经是给梁赈带来了富贵。所以林家家主知道若是走正常的路子,这玉便是怎么也落不到自己的手中了。
在贪欲的趋势之下,林大爷与林二爷一商量,便是有了主意。
杀人夺玉,还能接着‘弥玺鬼玉’自己的阴邪名声来加以掩盖,如此完美的计划,便是在夜黑风高之时实施了起来。
但是林家哪里料到,纵然是坐到了那个地步。梁赈仍旧是不肯放弃鬼玉。
逼到最后,林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梁赈自然也是为这鬼玉搭上了性命。
事儿到此,已经是很清楚了。
阿紫从震惊中缓缓回神儿过来的时候,便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既然事情都已经清楚了,那为何师尊还要我们下山,难不成是来戳穿林家的丑事的?”
凤卿大约是说的累了,这一歇口的时间,话儿便是被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灵珂抢了过去:“我清水岂会管这样的闲事儿,此番下山自然是另有目的。”
阿紫微愣。答了话儿的灵珂眉眼之中一片冷淡的嫌碍之色,也不知道是真对阿紫的,还是针对阿紫的话儿的。
凤卿眸子微眯朝着上位的灵珂扫了一眼。平白的被人抢了说话,她自然是有些不悦。
屋子里头的氛围又是尴尬了起来。
清浅垂着眸子,却是将堂上的动静尽数看在了心中,秉着一个师叔的责任,缓缓开口打破了这片宁静:“如今也是该让你们知道此番下山的真正目的了。”
清浅一说话,情绪各异的众人都是缓了神色朝着上位看了过去。
清浅似乎兴致不高,倚在椅背上轻声说道:“虽然梁赈一家的死与‘弥玺鬼玉’无关,但是落在林家手中之后,先是那办事儿的几个人。还有那道士,再加上现在半死不活的林大家主。多多少少的这么些子人可是全都受了那鬼玉的残害。”
清浅的声音温温凉凉的,但是说出来的话儿却是严肃的很。
林家畏惧‘弥玺鬼玉’。便是忍痛割爱的将其送回了原处,但是这份灾祸哪是那般容易消除的,如今玉茗之中,凡是入山采玉者,归来不过一日之久,便是都会无端暴毙,官府怯懦,知道了实情之后连伏牛山都不敢进,所以这事儿便是递到了清水上头。
纵然掌门师尊不会管私斗之事儿,但是事情发展到最后,并不单单是林家,而是危及了整个玉茗百姓。
而那‘弥玺鬼玉’,相传是有鬼王弥玺的心头血幻化而成,若是此番真的与那鬼王有联系的话,那单单是派了清冉下山,再加上他们六人都是难以有何成就。
所以此次下山的任务险之又险,说不好被破了一身修为,一条命都被留在这里也是不可知的。
清楚了这其中的严重性,众人都是有些兴致怯怯。
清浅扫了一眼,便是开口轰了一群人回去洗洗睡了,万事儿还需等到明日见了那林大爷再言不迟。
阿紫临出门的时候,却是被清浅给唤住了。
顿住脚步,不用看就知道众人的眸光是什么样的,比如,灵珂的愤怒,凤卿的旖旎,还有炼羽的无感……
既然知道大家眸光各异,阿紫自然也不会白白抬头去对视,找心堵,应了一声,便是垂着眸子转身过去,缓步走到了清浅的面前安安静静的站住了。
等待众人离去之后,清浅才有了动静。
缓缓的从圈椅中站了起来,清浅的声音仍旧是一片温凉:“阿紫,还记得师叔下山前与你说的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