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镜世界大战之后,蒲秀才以天阙笔之力将众人全数救出了镜世界。这其中也包括那个临阵脱逃,和他有断臂夺剑之仇的白岩道人。
其实他本来并不想搭理此人,但既然相救洪元长等人,索性就把好人给做到底。加上他旧日怨气早就报了个彻彻底底,这时候再特意针对白岩道人,反而会让人觉得他气量狭窄,难以容人了。
一行人回到一片狼藉的江边战场,当先要务就是尽快把在打斗中因为五船倾毁而落水的那些客人救起来。
蒲秀才既然已经当着洪元长等人之面用过天阙笔击杀了五色楼在。这时干脆放开了,趁着此时救人,他玩心与豪气并起,当着众人之面,又炫了一把技。
只见他以偌大心力灌注笔端,凌虚挥毫,写出一道声威赫赫的风字符,青芒点处,江潮翻涌,竟自左至右,卷起了一阵十丈有余的滔天大浪。一个浪潮打来,立时就把江面上下所有溺水之人悉数席卷上来,直送岸边。
跟着他再写了一道威力不俗的风字符,青芒平飞,就像一只无形有质的大手般稳稳地托在所有落下来的人身下,帮助他们缓缓落到了江边。于是乎就在这么一起一落两道风字符间,除了已经溺死之人外,其余人等都被他在这顷刻间使出的惊天手笔稳稳地救了下来。
这两下手笔当真是震惊全场。饶是洪元长、粱俱罗等人见多识广,也不禁脸上骇然变色。
其中那白岩道人更是脸色煞白,心想当日冲突,这厮以一敌二居然还留了一手,自己那日无谋起衅
简直是自取其辱。而眼下若要报仇雪恨,恐怕得请动师尊出马才有制胜的把握了。
不理会洪元长一行人像看怪物一般的惊骇神情,蒲秀才之后和洪元长、傅克柔两个相熟交代了几句客套场面话后就携着宋玉一道飘然离开了。
两人当先来到蒲秀才位于江边的乌蓬船中。路上蒲秀才连续写了八道水字符送给宋玉,终于使得她在重伤疲惫之中恢复了不少精神。
经过这一晚大战,两人此刻均是又饥又饿。当下蒲秀才从船中拿出一块提前备下的鱼肉,自去用阳字符慢慢烤制。
宋玉此刻的神情虽不像洪元长等人那样见了鬼一般的惊愕,但从她一路无话的反应中,蒲秀才也知她疑惑甚多。
在简略把自己在镜迷宫中发生的详情跟她说了之后,两人对青霞献身一事都是一阵唏嘘。之后,蒲秀才终于说出了宋玉心中所想之事。
“是不是觉得我一直隐藏实力,让你觉得不大痛快?”
“哼,我一开始也隐藏了实力,所以这一节倒没什么。只是最终被你比下去那么多,那才是非常的不痛快!”
宋玉一边揉着兀自疼痛不已的身躯,一边没好气地回应道。
这一番出生入死的合作,让两人之间的信赖关系比起以往更深了一层。再加上之前宋玉主动说出了千魅之魄的祖灵器秘密,也使得蒲秀才不疑有他,略作思量后,便把自己的情况做了进一步的说明。
“我这支天阙笔其实也是一件祖灵器......”
“嗯。”
宋玉颔首应了声,她虽然早就知道此事,但毕竟蒲秀才此刻是首次自承其事,足见诚恳之意。之后只听蒲秀才续道:“是隐世门派紫霄宫的历代传承之物......”
“紫霄宫!”
宋玉虽然知道这支笔必然来头不小,但依然还是被蒲秀才的这句话震惊到了。
“你居然是天下第一隐门紫霄宫的传人?怪不得如此了得!只是你......”
“只是我虽然修为了得,但对修行界的常识却太也孤陋寡闻了是吧?”
宋玉点了点头,却并不接话。蒲秀才知道她是要自己来解释,于是道:“我与紫霄宫虽然关系密切,但并非正式的门人。这支天阙笔,是我今年六月造访紫霄宫长鱼观时因缘际会得来的。”
“原来如此。我说呢,你蒲留仙虽然实力惊人,但对修行界的诸般常识所知却太也浅薄,原来是刚入此门半年的愣头青。真是怪不得了!话说那紫霄宫的人从来都没跟你说过修行界的事吗?”
“紫霄宫现任掌教是随我一同长大的发小挚交。他从小到大从不对我说起他门中的事情,直到我今年六月得到这支天阙笔后,他才首次对我谈及道门中的事情......”
跟着蒲秀才便将张道士传他道种仙法以及此道近于儒门,需要人心民望才能更快修炼等情一一说了。只听得宋玉不住点头,连连恍然。
蒲秀才跟着开始阐述往事,他将青乔的事情略过不提,于妖界一行的历险倒是说得颇为详细。只把眼前这位儒门高第听得舌挢不下,神为之炫。
想不到这位才入修行界不到半年的新晋菜鸟,阅历之奇,竟能一至于斯。倾听之下,宋玉不由得对
那段瑰奇迷离的妖界历险生出心向往之的感慨。
蒲秀才最后说道:“妖界其实本质和人界差不多。有好妖,也有坏妖,总体还是无辜的生灵更多一些。我不忍心一界生灵就此毁于荒墟。听说了这支天阙笔有补天之能后,便打算积累人心民望,加快修行道法。等到修为大成之日,便去修复妖界。”
“原来如此......”
宋玉喃喃回应道。这已经不知道是她今晚说的第几个“原来如此”了。这时见蒲秀才正注目于她,没来由地感到一阵脸红,说道:“怎么了?要本公子帮你修补妖界吗?”言语之中,似乎有主动请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