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中亮起幽幽亮光,两头漆黑。
面对是不知穷尽的甬道,卢觉通指间一点气血光焰,晃晃悠悠。将甬道旁的尸骨,也给照得晃晃悠悠,像是随时能活过来似的。
在这样的甬道里行走,心始终揪着,没有放下来的时候。随处可见枯骨,到处都透着诡异不安。
苏彻始终走在卢觉通身后,研究着一路上拾来的各种玩意,两人已经走过了一个又一个路口,
卢觉通没走出几步,便又停下身形:“又是一座深坑,咱们得掉头了。”
这里的岔路错综复杂,有的通往上面,不知多高;有的通往地底,不知多深。
苏彻看着脚下深坑,犹如饥肠辘辘的巨兽,张开噬人的巨口,等候有人自己跳进去。可就是这样的深坑,其上还有许多尸首。
这无穷无尽的甬道里,到底曾经死过多少人?
且看这尸首的姿势,不像是在攀登。
这让苏彻越来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想尽快离开这甬道了。
“咱,咱们是不是离血瞳深渊中央那个坑眼,越来越近了?”卢觉通手脚冰凉,哆嗦着问。
苏彻点点头,绕过这处,道:“我们始终在往上走,离地表越来越近了,到时候可以打穿上面的岩石,回到地面。”
话虽是这么说,但苏彻心里也没底。
轰——
地面微微震动,苏彻身形不稳,一个踉跄向身后滑下数尺才稳住,卢觉通干脆吓得扒在地面,嘴唇差点和地面上一具骷髅,近距离接触。
苏彻在一具姿势诡异,倒吊着的尸体旁停驻,向卢觉通问道:“你听见那些声音没有?”
卢觉通知道苏彻说的是什么。
日出时,古都,祭坛,雕像等遗迹升起地面,一度很嘈杂。日中后,这里都很平静。
现今,那种轰隆隆的声音又响起了,且伴随着有人在低语,他们听不清,却能辨认出这声音浩大。
像是有数十万人,在同时称颂。
卢觉通脸色白得,跟苏彻包头脸的绷带似的。他猛点头:“哆嗦道,主人,我们还是往回走吧!我觉得血瞳深渊坑眼那个方向,更凶险!”
苏彻摇头:“早先已和你说过黑幕尽头那里,是走不出去的,从下面也不行。这里已经能听见地面上的动静,说明我们离地面不远了!”
“那……那咱们,也不能往里走啊!”卢觉通真怕他们刚探出地面,人却已经在那座都城里!
他和苏彻不一样。苏彻在黑风寨里,还喝了杯茶水。当然,不是大当家喝过的那杯。这一天下来,卢觉通是真的滴水未沾,只觉得口干舌燥,要烧起来。
甬道内忽而有黑蒙蒙的雾气,犹如有生命般,轻轻晃动荡漾,也不知这黑雾是从何处钻出。
飘到苏彻身旁,苏彻只觉得自己裹在层层绷带下的手,传来一阵烧灼的刺痛!仿佛一阵风就将他的皮肉吹走了一层!
这是死气!苏彻心中一凛。
就是这时,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丝圣级精神力,被苏彻成功引动下来!他身上披着的那件法袍,亮起金芒,与黑雾所化死气,擦出金焰。
奇怪的是,是死气中,还有一丝丝不同于死气的能量,正被法袍吸收,苏彻周身黑雾消失一空,法袍撑起一片无形的屏障,让那些黑雾无法临近了。
卢觉通很自觉,退到苏彻近旁。
半步蒙初境的气血鼓动下,他脸上,不慎被死气扫过的皮肤,由腐肉形态,逐步恢复。
就在两人都惊异不定时,异变突然生起!
甬道上那些骷髅,死尸,突然扭动起身躯。
“诈,诈,诈……”卢觉通指着那些尸体浑身发抖,朝苏彻看去。他猛然一愣,这才想起,他身边这个主人,也是诈尸的木乃伊来着!
“并非诈尸!”苏彻肃然。
卢觉通一愣。
苏彻再度肃然道:“抓紧地面!”
卢觉通没了主意,下意识听从主子的吩咐,俯身抓紧地面。
可此时的地面突然涌动起来,变得滑不溜丘。
只觉得这地面,竟在缓缓上升!
坡度正越抬越高!
再这么下去,他们先前趴着的地方,将彻底倾覆过来!
此时,天旋地转!
“嘣——”像鸡蛋壳破碎的清脆声响,被放大了无数倍,苏彻和卢觉通紧拉的心弦,都像要崩断——
“乒——轰隆隆隆”天塌了,无数碎石泥块,势如排山倒海,在俩人面前陷落下去。
他们耳里只有嗡嗡轰鸣,一时间再也听不见别的,手脚哇凉哇凉的。
但眼睛还能视物。
他们竟看到了天,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可,这真的是天吗?天幕为何竟是血红,还在发光。
将其下一切,都映照成惨烈的血色,令人毛骨悚然。
无数暗红的土石,伴随“轰隆隆隆——”声音连绵不尽,落进更深的深渊。
还有几百人和石偶,像下饺子一样,跟着跌落下去。
等他们耳朵能听了,才有惊恐的惨叫声音陆续传来。
苏彻倒吸了一口气,朝卢觉通道:“救人!”
不是苏彻发善心,而是现今困于秘境里的所有蛮族人,全都是一条船上的。只靠他们两人,想逃出生天,谈何容易?
卢觉通对此也心知肚明,他手脚很快,浑身土黄气血释放,瞬时有一条土路从四面八方延伸,形成一个蜘蛛网,将一部分人,石偶和岩石兜住了。
有部分人还活着,背起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