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虽见了卿云神色不对,可这路上也不好过问,只能越发小心地扶着人,担心地看着他。/p
好不容易熬到了回楼里,却又有寄云在屋里做着针线,舒曼更没法问了,重要的是,卿云也没有要向她提起的意思,这让舒曼心中有些憋闷。/p
一直到用了午饭,寄云回了隔壁,舒曼才找到同卿云单独相处的机会。/p
她心中担心了许久,也顾不得别的,直接便开口问了,“那位范相公同你说了什么?我看你神色不大好。”/p
被舒曼这么直接地问,卿云脑海中浮出的还是那段话,可这些如何能对舒曼说?/p
他不自然地避开舒曼的眼。/p
舒曼被卿云躲避的眼神弄得心中一梗,他这是不想和她说吗?/p
他难道不可以这样吗?/p
心中梗塞的同时便有另一个声音跳了出来,舒曼缓缓平息了下呼吸,扯了个笑容,“无事就好,若是有事可不要憋在心里,我会担心的。”/p
虽是如此大度,可心里的不舒服却骗不了自己。/p
舒曼连自己都骗不了,又如何能骗的了注意力全放在舒曼身上的卿云呢?/p
见到舒曼那个落寞的笑容,卿云连心中的纠葛都顾不及了,忙开口道,“有事……”/p
成功看到舒曼看过来后,卿云的语速才缓了下来,他收拾了下情绪,“我从范哥哥那里听到了我……母亲大人她……”/p
原以为自己能顺利说出来,毕竟他纠结了那么久可没纠结这件事,可真到了嘴边,却发现连转述都说不出来。/p
他这般吞吞吐吐几个字,直听得舒曼胆战心惊。/p
不会是,他知晓他母亲大人派人的事了吧?/p
“……范哥哥说卿府大公子外出礼佛染了风寒一病不起于元月初五夜里殁了……”/p
见到舒曼脸上全是担忧,卿云心中反而平静了些,他一咬牙,将范哥哥同他说的话原样一口气念了出来。/p
舒曼心中先是一松,随即便又紧绷起来。/p
“你、你莫太难过,我……”/p
舒曼磕磕巴巴安慰了一句就住了嘴,她还不如什么也不说呢。/p
卿云听了舒曼一句安慰的话,眼圈便泛了红,他抬手捂了嘴,缓缓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难过,如此……如此倒是最好了,我也同府中再无瓜葛了。”/p
这还不如哭出来呢。/p
舒曼见不得卿云这般隐忍,可又知晓他能如此想最好,只是,只是这种程度他便如此压抑,若是真知晓了真相,他会如何?/p
心中一边祈愿最好不要令卿云这孩子知晓真相,一边暗暗思忖着怎么给这孩子打预防针,舒曼斟酌了一会,缓缓开口,“这世上虽是血浓于水,但还有情浓于血之说,父母兄弟姐妹虽是上天注定的血缘,却未必都能有情能维系在一起。人长大后,总是要一个人生活的,要成自己的小家,告别生养自己的大家,就当是提前同他们告别了吧,日后你定能有自己的小家的……”/p
卿云莫名疼起来,他定定看着舒曼,脑中全是舒曼那一句“日后你定能有自己的小家的”,他恨不得自己是出现了幻听,又不明白自己为何这般听不得这一句话。/p
舒曼说着说着见卿云原本只是微红的眼瞬间水光涌动,吓得她顿时一个字儿都不敢再说了。/p
她一停住,屋内瞬间陷入一片寂静,舒曼更不自在了。/p
他在想些什么啊?/p
卿云见舒曼不说了,心中的疼痛却有增无减,明明耳边寂静下来,耳中却轰隆隆响个不停。/p
说些什么呢?/p
说些什么啊。/p
直觉不能让舒曼再开口说话,卿云在脑子混乱的状态下恍恍惚惚就说起了范霖告诉他的另一件事,“范哥哥说,小音他同人私奔了,至今仍无音讯……”/p
“小音?”/p
舒曼下意识重复了一下卿云说到的人名,有些莫名其妙。/p
“小音是继父的孩子,我的异父弟弟,只比我小几个月,府中我同他年龄相仿,相处得比较多。”/p
卿云强迫自己投入到所说的话中去,“也不知他为何会离开卿府,还会传出私奔的名声……听范哥哥说,两家已经结了婚约,若是为了同那人在一起,他不是应当听到这个消息就回去吗?”/p
他想不明白,舒曼就更不知晓原因了,只是听卿云这般说,她心中想,卿云这孩子同他这位异父弟弟似乎相处得不错,说起这位弟弟,他难得的话多了些。/p
“应是无事的,我们虽帮不上忙,路途中也可打听着消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听到他安然无恙的消息了。”/p
舒曼只能干巴巴地开解着卿云,心中只有心疼。/p
卿云这孩子真是个让人没法不可怜的孩子,他还担心他那位弟弟,可对比下他跟他那弟弟的处境,就知晓他那母亲那心都偏到天上去了。/p
他不过是失踪了,他那母亲派人出来寻找就是为了杀人灭口,可同样是自己的孩子,另一个明摆着同人私奔了,他那母亲却粉饰太平,定了婚约就要四处寻人接回家,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p
也不知那范相公是怎么想……等等,那范相公特意说这个……/p
“久久,那位范相公知晓了你身份?”/p
舒曼不得不这样下了推论。/p
卿云咬唇,点了下头,“那日范哥哥救了我,我不愿欺骗他,便告诉了他真名,原想着我已是这个样子,他应不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