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不知晓一夜是如何度过的，却比昨夜更加难熬，之于舒曼，之于卿云都是如此。/p
隔着墙望着，睡去也是对着墙，就好像这样就能离对方近一些，醒来睁着眼依然是对着墙，即使什么也看不到，可只有如此才能让晃荡不安的心有一个可以稍稍依靠的地方。/p
听到外边鸡鸣声，舒曼卿云两个都是松了口气，却谁也没有动弹，只因听不到对方的动静，又都不知晓要如何面对独处的时光。/p
直到听到外面其他房间的人出来走动的声响，两人才不约而同地起了身。/p
舒曼穿好衣服后点了外间的烛火，又将榻上的被子叠好打包，回头便见卿云已站在了外间静静看着自己，她不知为何心中一惊。/p
有了那般的心思，还明白了自己的心思，舒曼再没有跟卿云对视的勇气了，只要看到那双清澈的眼睛，不，只要看到卿云这个人，她心中就羞愧难当。/p
匆匆又装作整理东西的样子抚了几下被角，舒曼尽量以自然的语气开口，“起来了？先喝点水，我这就去提热水过来。”/p
听到卿云轻声应下，余光又瞥到人乖乖坐到桌子边，端了她倒好的水小口小口喝着，舒曼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手掌，转身出了房间。/p
走得离房间远一些了，舒曼顿住脚，狠狠捶了下自己的头。/p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啊？/p
没胆子正眼看了，用余光也能看得欢实啊。/p
她到底是怎么起了心思的！/p
这孩子还不如跟前几天一样不理会她……/p
不会前几天是她露了什么痕迹被这孩子发现了，所以他才疏远她？/p
舒曼起得晚了些，小厨房的热水供不应求，她也不想立时返回去，就站在了一边等，等着等着就又开始了胡思乱想。/p
应该不是，要真是被发现了，歇息在这里，他就不会主动接近她了。/p
还好今天往后还要过上野营的日子。/p
舒曼胡乱想着等来了他们的热水，回来见寄云在，她感激的心中直落泪，这小孩真是来得太是时候了。/p
寄云笑着同舒曼跟卿云两个说话，他本不是多爱说话的孩子，可到了他最亲近的兄长身边，又遇到了将他当作小弟弟看待的舒曼跟卿云，被人关心爱护着，性子渐渐便有些活泼起来。/p
想到卿云特意去隔壁叫了他过来吃饭的奇怪举动，寄云说着话就不由打量起了对面舒曼的表情，见舒曼依旧温柔体贴地对待卿云，他只能将卿云那奇怪的举动先搁置脑后。/p
出了红霞寨后，就跟前几日没什么不同了，一日歇息两到三次，歇息时候生火煮些汤就着干粮填肚子，夜里露宿野外。/p
不用跟卿云在封闭空间相处，舒曼觉得自在了许多，只除了有时候发现自己不自觉就开始追随起了卿云的身影，这一点她是实在没有法子了。/p
见不到人也不成，见到人就不知晓自己身在何处了，虽已是奔三的人了，可这样的感情舒曼还是头次经历，偏又清楚这是注定无果的，割舍不掉，不知不觉就放任起了自己隔着距离去体会。/p
即使心中已定了什么时候送这孩子离开，可也因此更加不舍得不去看人，便是会因此更加难受也抵不过心中看到人时那一刻的满足感。/p
尤其，上了路后，卿云这孩子也不像前几日露宿时那般避着她，有时路陡峭些，这孩子便会问了她后下车跟着她一起步行一段距离，歇息时她做的饭食他也没有再浪费，夜间露宿的早，用过晚食，两人还会下车一起走一会，将人送到了马车上，舒曼还会坐在一边隔着布帘同卿云寄云两个说些故事。/p
她能拥有的也只是这些，也只有这短暂的时光，因此即使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眼耳口鼻，控制不住那因为这个少年跳动得飞快的心，舒曼也顾不得了。/p
注定要分离，注定没有结果，那就多给她留一些美好的回忆吧，总不枉相遇一场。/p
如是又行了四日，前面的路马车就走不得了，红霞寨及青龙寨随行的人帮着拆卸了马车，又有前方山寨的人过来接应，所有的货物一应人工搬运，马车交与红霞寨、青龙寨的人，舒曼她们便继续前行了。/p
鸳部的公子可能都有专门训练过，连走了两日也没见他们速度减下来，可寄云，卿云两个就不行了，尤其是卿云，走了一整日山路后脚就磨破了。/p
舒曼原就担心卿云撑不住，几次想要背着他走都被拒绝了，等晚上露营后一听寄云小声过来跟她告状，舒曼也顾不得避讳了，直接钻到马车里查看去了。/p
卿云拗不过舒曼，心中也担心自己明日走不了路，便闭了眼睛掀开被子露出脚让舒曼看。/p
舒曼没看到时心中全是着急，这一看到了，心中就是又急又气。/p
这孩子，真不知道怎么说他好，怎么就那么能忍疼呢？/p
舒曼轻轻抬起来查看了一下，压住心里的怒火，“我先抱你下去。”/p
卿云这孩子如何反应，舒曼也顾不得去看了，将人抱下马车放到树边，又扯了布围着挡着，她去端了温水过来，往里面加了些盐。/p
卷了袖子，舒曼轻轻舀了温水缓缓往卿云的脚上浇着，“里面加了些盐，有些疼。”/p
连浇了好几回，舒曼才能将卿云的布袜除下，借着模糊的烛光看到卿云脚底的样子，舒曼咬了下唇舀水反复冲着，又端了两盆水冲洗后，舒曼净了手，挖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