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啊,到底也免不了让那些男大夫号脉什么的。这回有了女大夫不是件好事吗?”
“你这说的倒也是在理,木家这丫头真的有那个本事,倒也是我们女子的福音啊!有些不好启齿的事也能说了……”
“能说啥呀?她一个黄毛小丫头片子还未及笄呢,她能知道啥?你若说一些夫妻房中的事,她怕不是要羞得钻到地缝里去,而且,她能懂吗?”
“你有什么房中事要去问大夫呀?”周围的妇女面露调侃之色,个个捂着嘴眼睛瞟着说话那妇人笑。
“你们这些婆娘们,你们家房中不做事?那你们家的孩子都从哪儿来的?”那妇人被笑的恼羞成怒了。
“徐淑英,你也别生气,咱们在这里说笑也没用,不如你就问问她,先也别问的那么深,看看她懂还是不懂不就得了?”
“就是,先试探着,可别吓着人小姑娘。”
“我去呀?”那妇人面带犹豫。她确实也想去,不过这么多人看着还有点怪不好意思的。
“我们跟你赌两斤瓜子!”
那叫徐淑英的妇人一听,立时一把抓住说话的妇人:“大家可都听着啊,两斤瓜子!你吴义琴可得说话算数!”
“那是当然,……哎!你松开你那猴爪子,我就在这看着,又跑不了!”
徐淑英闻言,这才松开手,看了看贤德堂内,高大夫的桌案前已有十数人正在排队等着,木家丫头那边依旧冷冷清清。
心一横,算了!自己身上这隐疾也拖了很长时间了,问这小丫头,怎么着也比找马道婆要符烧水喝靠谱。
今日开业,听说诊费全免,拿药还有折扣,不如就进去问问,若觉得这丫头根本不懂,那便出来就是,出来之后还有两斤瓜子好拿,总之不亏本。
身后众妇人又在催她,徐淑英掸掸衣服,抻抻前后襟,犹如即将要英勇就义一般,转脸对身后众人道:“好!今日就让我来替你们试试水,如这丫头果真是个有本事的,你们可要记得今日。”
众人嬉笑道:“去吧去吧,自然是不会忘掉的。”
那徐淑英便果真挺胸抬头越众而出进了慎仙堂。
……
对于今日大约会出现的状况,沐雪早有心理准备。
本打算是枯坐一整日的,或是等到高大夫那边忙不过来,便去药柜上帮他徒弟抓药,一来打发时间,二来,也可借机熟悉熟悉这些中药。
不料正自出神间,眼前忽然一暗,抬眼一看,原来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站到了她的桌案前,看着有些眼熟,好像就是本村的,只是也没打过交道,不知道如何称呼。
桌案前给看病的也备了椅子,沐雪示意妇人坐下,道:“怎么了?觉得哪里不好?”
徐淑英瞅着她,一张小脸倒遮起来三分之二,也看不出表情,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大家脸对脸的也尴尬。
她这脸上的布大概就是起这个作用的吧。
听到这小大夫问她,便回道:“是这样的,我这最近两三年来,月事明显多了许多,还常沥淋不净,后又身下时常发痒,喝过符水,熬过汤药吃又加洗,都不济事,或当时稍有效果,之后又会复犯。”
沐雪点点头,妇科这样的主诉很常见,又问一些带下房事可有异常的。(未免引起读者不适,此处细节省略)
小姑娘口罩上的眼神自然,语气平和,好像是她已经做过许久的寻常事儿。只偶尔抬头观察坐在对面妇人面部的一些特征。
又用手中的一支形状奇怪的笔在一本厚册子上迅速写字,那字排列的也很奇怪,竟是从左往右横行而列,而且看沐雪那架势也竟是无比熟稔,如同写过了几十年一样。
见真有病人过来找沐雪看病,别说那一群围在外面看热闹的妇人了,就连对面的高大夫和找高大夫看病的那些人们,以及药柜上他的徒弟,回来帮忙的小韩战,身边的二莲和站在对面的她的丈夫徐二根,也都斜斜得往这边不时的瞟过来,一边手上的事都有些三心二意起来。
只不过大家都表面装成十分不经意的样子。那徐淑英说到自己病情的时候,如同耳语一般,沐雪也刻意的压低声音,以保护病人的**。大家也只是看到两人一问一答,却无一句能听真的。
那徐淑英起先还只是抱着有当无的心态,简单叙说了一下自己的症状,未料到这小姑娘竟然一句接着一句句句都问到了切实之处。几番对答下来,不由让她渐渐忘了面前这小姑娘的年纪,竟像是那经验极为丰富的老大夫一般,而且对方跟自己还是同性,这一点让她尤为放松,一五一十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这些年来求医问药所有病情症状一并统统道出。
问完症状,又问了姓名年龄住址,统统记在册子上,沐雪便道:“徐婶子,请随我到内室来给你检查一下。”
“检查什么?”徐淑英坐了半天,说了半天,突然想到这小大夫,到目前为止还没给她号脉呢,却说要做什么检查?
“只是做一些常规的检查,以便确诊,不痛不痒,徐婶子请放心。”沐雪耐心的解释安慰。
想让病人接受新的就诊方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先要拉近自己跟病人之间的感情,然后再循循善诱。
明明是一件好事,却不知为何做的如此这般的煞费苦心。
徐淑英回头见门外围观的那群妇人,又看看沐雪那身量尚未长足的瘦小的模样,心道:也没什么好怕的,倒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