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年轻的统帅,济度明智的选择“果断治军、谦逊驭将”。自己虽然贵为世子,是太祖武皇帝努~尔哈赤的子孙,但毕竟才只有二十多岁。若论起战功,在这三位老前辈面前,实在是不值一提。
但身为统帅,又不能处处扭捏,被资历和功绩给牵绊的畏手畏脚。若真是唯唯诺诺的,也许在这几位老将眼中,他世子济度反而还真成了一块废物了!
于是,这其中的分寸就很需要认真揣摩一番——蓝拜是自己旗下的军事主管,于情于理都会看在镶蓝旗的份上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石廷柱是汉军主管,凡事还是有些放不开,对三军统帅应该不会太过掣肘;剩下的只有一位济席哈了,此人性情火爆,打起仗来不要命,对看不顺眼的事情也是不管不顾的,自然而然成为济度统兵之时需要多加关注的首选对象了。
好在刚才三位将军的表态都还说得过去,这就不能再过分谦让了!
“好!既然各位老将军如此信得过我济度,我也长话短说。”济度全然不在意三人各自的表现明显差别,而是当仁不让的端坐在大帅军案之后。
“这次主要是和诸位商议,皇上的这份敕谕如何应对,奉旨返回其国的罗刹人又如何处置?还请各位前辈多多赐教!”说完,济度侧过身冲着身后御案上的圣旨抱了抱拳,引得其余三位也赶紧起身一同施礼。
重新落座之后,最先开口的却是济席哈了。
“世子,这有何好商议的?既然是皇上敕谕,我们这几日也都验看过了,的确不假。那就趁早放那几个罗刹的使臣回去好了。我们三万大军在这里安营扎寨,这几日也是风卷残云一般,把个白哈尔湖周边几乎涤荡的干干净净了,留下的几个小城也不过是当做诱饵罢了。难不成还害怕那写无能鼠辈的罗刹匪军自己送上门来、吃不完不成?”
这番话若是仔细听,似乎还是有依赖卖老、嫌弃小年轻过于谨慎的意思在里面的。
“济席哈,你这蒙古旗兵带久了。怎么脾气都给带直了呢?事情怎么能如此简单呢?”蓝拜笑着揶揄着年龄相仿的济席哈,也不等济度表态,他却先开口了,意思是给大将军台阶下。
“哦?老蓝拜,你难道有圣旨还不听了怎的?老了老了,你反而要学着当年的我去有令不遵、违逆上峰不成?哈哈,晚了,年轻的时候能干的事情,现在看起来就幼稚许多了!”济席哈也不甘示弱,针锋相对的调侃着。弦外之音似乎还捎带了这里的唯一的一位年轻人。
“再说了啊。我们赶紧了了这里的事情也好班师回朝。难道你就真的放心把湖北的防务交给那个陈泰?他当年接了老父的刑部尚书之后。可没把老子的功绩放在眼里啊!”济席哈似乎意犹未尽,又拿防御孙可望的军务来揶揄蓝拜。
“哈哈,两位都统先别玩笑了。大将军自然会有主见,我们先听听如何?”石廷柱眼瞅着话题要跑偏了。急忙笑着从中化解两个顶牛“玩耍”的老家伙,却是用汉名“都统”来称呼他们的。
“呵呵,三位前辈高抬济度了。此事说实话,我还真是拿不定主意的。”济度抱拳施礼,再次将皮球踢回去。
济度尊称三位为“前辈”,其实是很有道理的:他们都是前朝老将,可以算是和自己的父王济尔哈朗共事的老人。单说石廷柱,他儿子石豪善,在顺治十年就迎娶了他的叔父、和硕豫亲王多铎之女为妻。也就是说。石廷柱若论起辈分来,还是皇帝福临的长辈呢,自然也是济度的长辈了。
“大将军过谦了。不过,下官以为,此中关键所在。是敕谕发出的时间,的确值得我们好好商议商议的。”见济度不接话茬,石廷柱只好自己来自圆其说。
“哦?请石将军详说。”济度果然来了兴趣,另外两人也做好了仔细聆听的准备。
“那罗刹使者,叫做什么阿勃林的,不是说他们是今年三月份才入了京师吗?五月份圣谕一下,他们就启程归国了。如此说来,皇上让我等出兵北上在先,他觐见朝贡在后。”石廷柱也只是说了一个人人皆知的事实而已。
“哦?老石,你这么说,不还是和我一个意思嘛!赶紧放行不就成了。说不定皇上看这个罗刹国的一等公诚意来归,不打算用兵了。要我说啊,东边盛京以北的沙尔虎达打完了之后,两边是战是和,都可以两说了。”济席哈抢白道。他说的也是不无道理,依据最近的庭报来看,沙尔虎达和朝鲜鸟枪兵已经打了胜仗。得胜之后是乘胜追击,还是见好就收,这码子事情自古以来都是可以“两说”的。
“济将军莫急。若是皇上变了主意,恐怕要我们按兵不动、甚至班师回朝的圣旨早就追着来了!”石廷柱补充道。
“这……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济席哈一时词穷,却反过来追问。
“我是想说,五月份的时候,沙尔虎达那边的呼玛尔之战尚未完结不是?要等到兵部才献捷,那时候朝廷的定策才会下达。我们在这里不也是接着此事的庭报不多久?”石廷柱笑着看了看济席哈,见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映,干脆转而看着济度去了,顺便举手抚了抚自己的飘飘羙髯,十足的汉人做派。
“哦?石将军可是说,呼玛尔之战之后,此敕谕可能会有变化?”济度眼睛一亮。
“大将军英明!下官料想,月余之内,朝廷最新的旨意就能送达了。毕竟我等的上疏已经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