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毅偷瞧了一眼一旁的众人,都是面无表情,等着自己出手了。好吧!
“你们二位贡士可是认错了人吧!我姓曾,名弘毅。”弘毅平静问道。说完之后十分解气,快两年了,第一次报出真实姓名,隐姓埋名的日子不好过呀!
季开生在一旁差一点笑出声来,暗自感叹这位小爷真是机灵,给自己临时起个名字都是这么得心应手!可看到弘毅那一双幽怨的眼睛,也赶紧收拢神行。
其实,弘毅是在生气,难道我的真姓名如此好笑吗?哼!我可不会傻到再次相信后世那些编剧作家了,什么姓黄姓艾的,什么龙儿聋儿的,现在看来一听就是假的!
“学生不敢冒昧,还请弘毅公子赎罪!”矮胖青年一看就是圆滑,见贝勒爷掩盖,自己就坡下驴,作为大清第一人,承认了曾弘毅的身份。
“哼,做了贝勒爷还不敢承认不成?这北京城都传遍了,您天降祥瑞、持鼎而诞,金乌下凡、月余能言,大破鳌拜、二品大员!怎么面对我们两个小小贡生,竟也如此扭捏不成?”瘦高个虽然跪在那里,却自顾自嘟囔起来,很是不屑他所以为的弘毅这种做作!
“大胆!”季开生冒了一句,说完了就后悔了,这一来不就承认贝勒爷的确连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魄力都没有了吗!
一旁的玛拉、甚至小功子,都准备按照弘毅小爷的吩咐,上去收拾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书生了。本来嘛,你既然都知道了贝勒爷的尊驾在此,还敢嘟嘟囔囔说一大堆,欠扁!
“哈哈哈,玄烨玩性大起,冒昧之至!怠慢二位贡士了,见谅见谅!”弘毅不怒反笑,对于两位贡士对自己身份猜测结果所表现出来的巨大反差,一下子来了浓厚兴趣,主动汇报了自己的这个时空的真实身份,算是态度端正、立即改正了。
“贝勒爷赎罪,小民打扰贝勒爷尊驾雅兴,罪在不赦!”矮胖青年一如既往,还再一次悄悄扯了扯旁边同伴的衣襟。不过弘毅的坦荡荡也让那瘦高青年为之一怔,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主动说道:“草民失状,惊扰尊驾,请贝勒爷治罪!”
“哈哈,哪里哪里!这就叫做不打不相识!况且是我玩闹在前!快,两位贡士快快请起。张大人,请给二位看座。”弘毅大度的一笔带过,请二人入座。
“嗻!”一旁站着的张岁寒急忙上前扶起两位年轻贡士,说道:“两位青年才俊万万不可客气,今日小店虽有贝勒爷贵客驾到,却是考虑不周,没有闭门歇业,这才有了误会,都是本人的过错,与两位无干。”
新科贡士闵叙和杨雍建都是有些忐忑的坐在弘毅对面,余下一个座位也就给了季开生。
“杨兄,你虽然执拗,却不畏权贵、不失风范,玄烨佩服之至!”弘毅认为,一次愉快的不期而遇,必须从解决误会开始。于是果断向还有些忿忿然的杨雍建下手。
杨雍建本来也就是认为这个房间流传的天降祥瑞、金乌下凡的皇二子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却不料第一次听闻一个吃奶孩童如此器宇轩昂、却又谦卑有礼的和自己攀谈,一时有些发愣,不知如何开口了。
“哈哈,杨兄,玄烨虽然年幼,可承蒙天眷,自幼就有些粗通事故了,加之一年多以来我的祖母、父皇,还有季先生的悉心教育,现在虽然不敢望两位新科贡士的项背,却也是能够说几句囫囵话语的呢!”弘毅有些调侃的说给两名贡士听闻,然后耐心等待回话。
“贝勒爷见谅,杨某的确是第一次识得这民间传颂的金乌下凡的皇子,的确冒失了。”杨雍建恢复了清醒,也端正了形态,开始认真面对这位刚才还瞧不上的幼童。
“金乌下凡?是说三足乌亦或‘踆乌?’[qunwu][1]?我有那么黑吗?啊?”弘毅突然想起去年央视热播的《中国汉字听写大会》,其中就有踆乌一词,于是赶紧显示一下自己的所谓“学问”,顺便调侃自己一句。几人闻听笑作一团,气氛一下子融洽了许多,也开始了漫谈。
原来,这闵叙[2]和杨雍建[3],一个江苏江都人,一个浙江海宁人,后世虽然两地分属两省,可在顺治十二年,却都是隶属江南省,自然二人都是江南同乡人。去年省试结束之后,得中举人的杨雍建北上赶考,路过江苏江都,巧遇也同样准备动身进京参加会试的闵叙,两人家境相仿、年龄相若、脾气相投,都有些执着执拗,要不然不会齐刷刷非要进这南纸坊不可。虽然杨雍建更加果敢直接,但是闵叙却又多了几分机灵圆润,这脾气相投、性格互补的两位,于是决定结伴入京[4]。幸运的是,两人在春季会试中又一同得了贡生,更是亲密无间,就每日里一同温习读书,探讨学问,甚至互通有无,逐渐感情日深、情同手足了。今日出来闲逛,却不想有了和传闻中的皇二子多罗贝勒玄烨同桌而坐的巧遇。
季开生也是江南省人士,自然可以参考“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固定模式,攀谈一阵家乡风物,也与两位贡士很快就熟络起来。于是,弘毅和这三位“南人”,借着清新古雅的松竹斋店内一张再普通不过的八桌,天南海北的攀谈起来。
“闵兄,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弘毅饶有兴趣的问道。
“学生不敢,贝勒爷天降祥瑞,自然是寻常官宦人家的公子少爷不可比拟的!”闵叙恭谨回答。这种答案弘毅自然不会满意,却也微微点头,刚要说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