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福临逐一问询。
“奴才,兵部尚书噶达浑,启。下五旗武职选授、处分及兵籍、军械、关禁、驿站等事,皆已成例,皇上亲领,并无不妥!”噶达浑早就是小玄烨和岳乐的“同党”一般,自然听他们说过此事的厉害,因而比前两位更加直接明了。
“好,礼制不悖,户民不乱,兵事不废,朕知道了。”福临及时总结,定了个调子。
“各位宗室议政王,你们呢?”皇上转而问道。
“臣等无异议!”几位宗室亲贵此时此刻,都倍儿明白皇上的用意,自然没有人站出来触霉头。
“朕知道了。你们几位里面有旗藉在下五旗的,可有说法?”
“奴才们恭请皇上亲领下五旗,以张满洲八旗威仪,奴才们也好尽心侍奉皇上!”几位顺治亲政后才得以“承恩”进入议政王大臣会议的亲王﹑郡王们,除去已经上本的五旗旗主之外,剩下的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好,宗亲同心,何难之有!”福临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宗人府呢?”
“宗人府无异议。皇室宗亲都已入八旗,皇上亲领八旗,并不涉及宗室人等旗藉变动。”岳乐没有说话,而是让手下的宗人府宗正开口。
“好,宗室血脉不受影响,大大的好事!尔等还有何附议?”福临准备“议决”此事了。
“儿臣启奏。”弘毅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有模有样的高声回报。
“讲。”福临很是专注的样子,虽然小玄烨的出班启奏不在他和岳乐的原定计划之内,不过,现如今的这位小儿子,任凭谁都不可以等闲视之了。
“下五旗旗主皆有题本,如今看来,在京师的各位议政王也都无异议,可京师之外呢,还请皇阿玛多加垂询才好。”弘毅娓娓道来。
“京师之外?……你是说……简郡王?”福临果然忘了这一处了!
简郡王济度,叔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第二子,天聪七年六月二十四日子时生,顺治八年闰二月封为简郡王,九月封为世子,九年十月议政,十一年十一月授定远大将军,现如今正在北海之滨的乌兰乌德驻守,暂代乌兰乌德章京一职。
他所在的镶蓝旗,旗主原本是他的父亲济尔哈朗。今年五月初八,老叔王济尔哈朗病逝之后,这旗主之位本应该传给他的“世子[1]”济度的。但那时的济度正统大军于塞外苦寒之地,为了稳定军心,更为了对付罗刹的大计,福临和岳乐就商定,暂时不告诉济度这一噩耗[2],而是令其弟、敏郡王勒度暂领一旗,等济度凯旋之时,再按制度让其承袭郑亲王爵位。到那时,旗主也是可以一并兼领的。
更为紧要的是,大将统军在外,家里却夺了人家旗主之位,这可是历任皇帝大大为人处世的一个大忌,玩大了就是逼着人家造反!经弘毅这么一提醒,顺治瞬间有些气馁,底下的几位旗主却都有些兴奋起来。眼见着情势就要有所变动了!
弘毅之所以留着这个重要的一环没有提醒福临或者岳乐,就是要留到这个时候,力挽狂澜来用的。于是,他继续说道:
“儿臣以为,为今之计,依旧不可将事情告知简郡王。一则,叔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亡故一事,本没告知济度,现在贸然告知,极北之地的军务也就前功尽弃。二则,旗主一事,乃是下五旗各家旗主共同商议而成,不可反复,免得乱了八旗根本。三则,我相信,敏郡王也不会为了这件事情就私自与塞外统兵大将私相授受、坏了朝政吧?”
“奴才没有将父王西去之事告知家兄,此时此刻,也绝没有就旗务一事与家兄济度有过通传,请皇上明察!”敏郡王勒度吓得立即下跪,连一直不断的轻轻咳嗽都省了,言简意赅、信誓旦旦的启奏。
“好!叔和硕郑亲王辛劳一生,为大清立下汗马功劳。他的子嗣,朕亲如兄弟子侄一般,不会疏漏。至于简郡王济度,正在极北之地厉兵秣马,堪为众宗亲之楷模,他日得胜还朝,朕必当亲迎之。敏郡王,你近来身体欠安,也要好好将养,来日朕还有大用与你呀!”福临听闻,终于放下了心头忧虑,大大赞美了一番这哥两个。
只要现在能够稳住各家旗主,等到济度回来,光是操持丧仪就够他忙活一阵了,旗务琐事能不能够顾得上还是一问呢!
“皇阿玛,儿臣以为,这八旗共主,与我朝祖宗家法,本无异议。”弘毅继续。
“玄烨可详细说来。”福临准许自己的儿子开讲,好让底下几位听个清楚明白。
“是!自本朝太祖肇建八旗制度以来,八旗虽然分隶,互不统属,但八旗却共推一旗之主为八旗之共主。太祖时,太宗领正白旗,与正红旗代善、镶红旗岳托、镶白旗杜度、正蓝旗莽古尔泰和镶蓝旗阿敏,就立誓共尊太祖皇帝为八旗共主。及太宗皇帝即位,下五旗更是如此。”弘毅讲了一段历史,先用铁的事实堵住所有人的嘴巴。
“但,共主并不是一主,依旧是下五旗五主在自己旗内各自为政。随着我大清入关、一统天下,这‘共主非一主’的模式,却已到了需要变革的时候了。”
“可,皇上,太祖太宗的定制不可擅变呀!”终于有人按耐不住,抓住一个看似合理的“疏漏”,当场试图翻案。
弘毅回头一看,果然是镶红旗旗主、平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