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五柳庄,萧灼与徐世绩彼此攀谈了一下这些年的过往,也了解到了徐世绩和王君可为何会聚集于此。原来早在三年前,徐世绩由于在道观内听了太多世人的伤心苦楚,就决定离开道观救济世人,可是当他下山以后,眼见世人饱受徭役之苦,渐渐的也有些力不从心。当时他就想:凭他一人之力,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救一人而已,天下苍苍,若是都能解脱,又怎么是他一人就能办到的?就在他被这种思虑苦苦折磨的同时,他来到了好友王君可家中,而后者正因收留了太多逃难之人而头疼不已,当时徐世绩就清楚,王君可头疼的问题,虽然表面和他忧虑的事情不一样,可本质上还是相同的,都是朝廷重役所致!正因为徭役过重,百姓才会出逃,可逃是逃了,怎么生存却是问题,王君可虽然可以收留一些人,可王君可毕竟也是普通人,家底儿再殷实也经不住这么挥霍的,这么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两人思来想去,就决定做些劫富济贫的事,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只在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这三天才占山劫道,劫富不劫贫。而这三天之外的日子,则以经营客栈为营生,只是这种日子刚开始还可以,时间一长,那些富户也摸索出了一些门道,他们这才开始打客栈的主意。不过他们也没把事情做的太绝,既然是求财,也就只拿一些钱财。倘若丢失财物的客人果真特别紧急,或者丢失的东西特别贵重,客栈的人也会通知五柳庄这边送还回去,或者暗中给丢东西的人只会一声,让他们去特定地方取回物品。只不过这样一来,随着事件的频发,也引起了当地官府的注意,幸好徐世绩无意中发现了五柳庄风水的布局的怪异,这才让众人逃过一劫,以后也就将五柳庄当成了集合地。
“徐道兄,没想到六年不见,你还学会看风水啊!”萧灼听到这里,也不禁对徐世绩另眼相看。只因风水之学本属于天象识灵一脉,世间虽然也有一些流传,不过都是些基本的看山望水之法,断的了吉凶,却很难合得了阴阳。而五柳庄的风水布局,明显已经超出了世间风水术士的范畴,徐世绩居然连这也能看得出来,真不知道是不是蒙的!
“萧兄弟啊!你就别取笑我了,我也只是看过一些这方面的书而已,我刚来五柳庄时,也挺好奇这里为何夜间会起云雾的,直到后来我的一件衣服被吹到了屋顶上,我上去拿时才注意到,五柳庄外面这五棵柳树的位置,居然刚好占据了五柳庄的乾、坤、巽、震、坎五位,都说修屋建院最重要的就是风水,你说,哪有建院子把自家风水给堵死的?所以我就断定这宅子必定有蹊跷,当夜我就折了根桃木和王兄在夜间一试,果然我跟着他走时,根本走不出云雾,而他跟着我走时,不出半刻就走了出来。”
桃木!萧灼这才明白为何他追着客栈的那些人过来时,那些人为何能轻而易举的在云雾里甩掉他。相传夸父逐日时,由于劳累所致,一口血喷在了所持手杖上,后来夸父拥日坠入西海,手杖坠落于西海岸边落地生根,化出十里桃林,世间桃木也因此具有了压制邪气的能力。想必那些人都是随身携带着桃木,所以才能避免被云雾迷惑,而他刚追过来时没注意到云雾的怪异,等反映过来时,那些人也早就回到了五柳庄。不过这些事情萧灼想通了也就不关心了,他更关心的,还是徐世绩所说的五棵柳树所占据的位置。
“徐道兄,等等!”萧灼制止了徐世绩继续说话,起身走到屋檐处一跃跳上了屋顶,举目四望之下,果然如同徐世绩所说的一般,五棵柳树的位置,刚好占据着五柳庄的乾、坤、巽、震、坎五位,这下他也被吓了一跳。
世人建造园林房舍最看重风水,其中乾位为天,乃至灵之位,天降祥瑞而福泽厚;坤位为地,地孕生机而福寿长;巽位为风,风吹悠远而传万世;震位为雷,雷声震震则魑魅避;坎位为水,水润一方则美名扬;离位为火,火成宴饮家业旺;艮位为山,山坐如磐固百代;兑为为泽,泽披万代真名世。也就是说如此八位之处,绝不可有阴邪之物镇压,八位俱全之地,方为建造房舍的上上之选,而五柳庄建造的如此荒僻,想必建造之人也是知道这一点。只不过不知为何,此时的五柳庄,八位灵源中的五位居然被断了灵气,而且还是被聚阴的柳树所阻,如此一来,天、地、风、水、雷五位失灵,却留下了火、山、泽三位,其中山位最幽,幽而深远,易生魑魅;泽则是众灵之末,相辅相成,五灵俱失,独辅一山,更添魍魉,幸好还有一火,孤阳抱阴,五柳庄才没有成为绝阴之地,若是水位的柳树种在火位上,那五柳庄恐怕早就成了生人勿入之处了!
“王庄主,徐道兄,你们自接手这庄子以后,可有人在庄内待到亥时?”萧灼从屋顶下来以后,不等他们开口问什么,先问了出来。王君可听完,仔细想了想才回答他:“这倒没有,当初我收了这庄子时,也是念及原主人比较可怜,而且原主人当时就告诉过我,院内亥时以后不可以有人,后来徐道长也说此处不宜住人,所以这些年离开庄子时,都是我最后一个走的,就怕有人留在庄内。”
“哦!”萧灼听到王君可这么说,在心里也排除了庄子原主人阴谋害人的嫌疑,再看看时辰,也差不多快到亥时了,便又开口问道:“那你们谁有胆量,敢在这里陪我留到亥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