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空中,一道祥光自地面冲上天际,映照在运河十里之外的一个有些破落的寺院中,而这间寺院里所聚集的,都是一些衣衫褴褛,有些风尘破败的人。他们多是附近的百姓,由于当今圣上南巡,他们被当地官员驱逐出了家园,寄身在这个荒凉没落的寺院中,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当今圣上的圣驾能早点儿过去,好让他们能早日回家。可是就在前一刻,在他们之中一个怀胎十月的孕妇,忽然分娩了,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的原因,面对这个正待分娩的女子无助的叫声,他们虽然帮不上忙,却都聚在了大殿前那尊早已斑驳的佛像前为她祈祷。终于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众人一直揪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众人原本有些悲郁的心中,也在此时涌现出一丝喜悦。
“咚咚咚!”
寺院住持刚刚忙完新生婴儿的事没多久,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在感念了一声佛号之后,主持也只好过去开门。因为当今圣上的南巡,运河两边十里以内的贫苦百姓都被驱离了原籍,飘零的流民最后只能集中在一些道观庙宇中避难,而他这里的这座寺院,前些年虽然因为当今圣上兴佛扬道积攒了一些家当,但在不断的接济中,也慢慢凋敝了下来。如今生计尚且不能顾及芸芸众生,又有多少人愿意坚持佛心,最终大殿内佛祖的金装,也被一些心术不正之人,偷偷剥去了。
“阿弥陀佛!女施主为何深夜到此?”住持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一个装束有致的美丽女子,而且看那一身穿着,应该也不像寻常人家的姑娘。
“大师!小女子随家人来此投亲,不想刚刚路上遇到了歹人,我惊慌之下只顾逃生,竟与家人失散了,幸好看到宝刹的灯光,这才来投宿,还望大师慈悲,收留一夜,小女子明早便走。”女子柔声细语,楚楚可怜的讲述了一边自己的遭遇。
“你进来吧!”住持侧身让她进门,又说道:“女施主,敝寺最近难民过多,寺中已无厢房别院,只有大殿一处还有些空间,女施主若是不觉得委屈,还请将就一晚。”
“多谢大师慈悲,小女子但求有一落脚之处,不至于身死荒野,寄于大殿也不妨事。”
住持也没想到这女子竟然如此好说话,寻常家的女子,要么怕生怕事,所遇境况再怎么恶劣,大多也是不愿与他人住一起的,更何况是夜里,而这个女子……主持心下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基于最近这种事见的也不少,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便领着她前往大殿。
“有劳大师引路,小女子再次谢过,时辰不早了,还请大师早去安歇。”女子在大殿外再次致谢后,转身走进大殿,而大殿内的难民起初还在惊讶女子的美貌,但下一刻,一个个却不由自主的躲在角落里不敢动弹,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只是觉得那女子身上有股无形的力量,让他们不敢靠近。
“原来在这里啊!”
在大佛身后,女子终于找到了那个刚出生的婴儿。那婴儿的母亲本来还在哄着孩子安睡,看到女子走了过来,就想去保护自己的孩子,可是由于刚刚分娩,加上长期的饥餐不食,她此时根本就爬不起来!
咚咚咚!又是三声敲门声自门外传来,刚刚要回房休息的住持再次前去开门,而这一次来敲门的,却是一个公子。
“福生无量天尊!”萧灼见到开门的住持,连忙念出道号表明自己身份。“大师,这里可曾有位姑娘前来借宿?”今夜已是离开洛阳第三夜,本来萧灼以为这夜也会平安无事,可是当地面上腾起那一道祥光之后,原本平静的龙船上也跟着闪出两道黑影。那是两只猫!虽然骁果卫已经恪尽职守了,但是两只猫,还不至于让他们多去注意,毕竟他们也不确定这是不是哪个朝廷大员带上船的宠物。而萧灼见到这两只猫上了岸,便急匆匆追了过去,可是毕竟对方是四条腿的动物,所以他在追了一会儿之后,还是追丢了,但是猜想着两只猫上岸的目的,萧灼果断的向寺院这个方向追了过来。
“阿弥陀佛,有是有,不过道长,你为何寻她?”住持见萧灼报了道号,也放心不少,毕竟佛道虽然各为一家,但终究都是以度化世人为目的存在的。
“不瞒大师,那女子本是十里外龙船上的贵妃,趁着圣上酒醉仓惶潜逃,我是前来抓她回去的!”萧灼如此一说,住持当场吓得连忙请萧灼进去,一边引着萧灼前往大殿,一边还不停的解释,“道长,大人啊!贵妃深夜前来投宿,老衲真不知那是贵妃,大人可千万不要怪罪啊!”
“不知者不罪!”
萧灼随着住持走向大殿,两人刚刚踏入院门,便见道一个身穿橙色衣衫的女子自殿内走出,而那女子手中,还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萧灼见状,一手拦住还在上前的主持,走上前怒斥道:“袁紫烟!”
“来的还挺快的嘛!”袁紫烟回了一句句,另一只手也伸向了婴儿脖颈,只是那原本葱玉般的手指上,也长出了五根血色的指甲。“你若是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你原本不就是要杀他吗?”萧灼不为所动,依然向前走去。“他今日若真就此死去,也是他命该如此,反正都不过是一世轮回罢了,大不了重新做人。更何况,我若放过你,他日必有更多婴儿死于你手,于大义而言,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说出这种话,你算哪门子修道之人?”袁紫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