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辰来到顾青筠的小院子时,发现夜色下,顾青筠正一个人独自坐在院中的椅子上,怔怔的发着呆,连墨辰来到身边坐下,都似未发觉。
墨辰轻叹一声,将顾青筠放在桌面的手握在掌心,放在自己的腿上。
顾青筠回过头来,看了墨辰一眼,眼里即没有伤痛,也没有了往日的光亮,仿佛如深井古水般,波澜不惊。
“你若是不想回去,便不回去。你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墨辰轻声说道,是的,若是回顾家,带给顾青筠的只有思念带来的痛苦,那么,他宁愿顾青筠永远都不要回去,失去亲人的痛楚,他体验过,那种仿佛被全世界遗弃的痛,他不想再有下一次。
“回,为什么不回呢?”顾青筠淡淡的一笑,说道:“那是我的家,我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说完,顾青筠深深的叹了口气,伸了一个懒腰,顺势将自己的手从墨辰的掌心中抽了出来,“逃避了三年,也是时候回去面对了。”
墨辰沉默了半晌,仿佛是下定了决心般,望着顾青筠,说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可能还在人世?”
顾青筠一愣怔,她的父母,三年前外出游历,一去不回。顾家和墨家都派出了大量的人去寻找,几乎将整个凤苍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他们二人的踪迹。一个多月后,在凤苍最靠南边的一座小城池里,有人报官,发现了在一处隐秘的树林中,发现了十几具尸体。只是,那些尸体已经严重腐烂,根本就看不出人的样子了。但是,在那隐秘的树林里,派出去的人,却发现了顾夫人一直带在身边的一个绣着月牙形状的香囊。
顾青筠听到了这个消息时,将自己关在房间整整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直至墨老爷子亲自过来,软硬兼施的将顾青筠带回了墨家。这一走,便是三年。顾青筠的堂叔顾泽接替了顾家。墨老爷子有令,不许顾泽踏入顾家主院半步,只留了顾家原来的几个心腹,料理着顾家的事务,保证顾青筠想要回去的时候,那里保持干净整洁。只是,这三年里,顾青筠不敢踏入顾家半步。她还是没能从丧失双亲的阴影中走出来,而且至此都不能原谅她的父母对她的不辞而别。
如今,听到墨辰的话,顾青筠心里却是悲苦的,她甚至,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回答。
墨辰见顾青筠没有出声,便又说道:“或许,他们离开,有他们的苦衷。”
“苦衷吗?”顾青筠却是冷笑一声,“能有什么苦衷,能让他们将自己的女儿孤苦伶仃的抛弃?家国大义?血海深仇?”
“谁知道呢?但是,如果他们还健在,你不觉得,这会是一件很欣慰的事情吗?”墨辰轻轻的说道,“无论他们在哪儿,至少你知道,在这世上,还有人在心里惦记着你。”
顾青筠顿了顿,忽然回过头来,清澈的双眼,盯着墨辰,问道:“你说,我母亲曾救过你?”
墨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那么,”顾青筠急切的抓住墨辰的手,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他们在哪?你快告诉我!我要去问一问他们,当初为什么狠心的把我抛弃!三年了都不回来看我!”
墨辰反手将顾青筠的手握在掌心,柔声道:“我不知道他们在哪,但是我知道,如果他们还健在,那么,总有一天,你们会再相见。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在帝都待着,这样,他们回来的时候,还能找得到你。”墨辰深深的望着顾青筠,眼底神色复杂,似有隐忍,似有不忍。
顾青筠望着墨辰半晌,忽然将墨辰的手甩开,说道:“你这是在安慰我,对不对?你知道我无法证实那些尸体里面有我的父母,所以,你用这样的谎言,让我对他们存在一丝希冀,对不对?可是,你让我有了希冀,若是他们不回来,你让我怎么办?让我怎么办?”顾青筠说完,早已是泪流满面,哭着跑回了房间。
墨辰伸出手,走了两步,却最终停了下来。望着顾青筠跑回了房里,心里叹息了一声,说道:“你放心,我定不会让你再次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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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辰下了早朝,回到辰王府的书房时,苏文和允硕早已等候多时。
今日的早朝,可谓是相当热闹的。墨辰失踪了一个多月,突然来早朝,却是带着厚厚的一沓密报,在早朝上弹劾了凤苍南面守军程将军收受地方官员贿赂,与地方官员一起欺压百姓的罪证;然后,又是一封密报,此次却是弹劾吏部侍郎左珙筌,在去年的官员换届上,以权谋私,通过非法手段,将自己的学生安插进了户部,并收受了该学生大量财物的罪证,而那长长的一串送礼清单中,千年人参、百年何首乌、琼海珍珠、东陵夜明珠等赫然在目!不仅如此,在送礼清单的最后面,还有一行小字,清晰的写着:青灵美女十人!
这两份密报一出,群臣哗然!这两位都是极为厉害的角色,手中掌管的势力不可谓不小;而只要是权利中心之人,一听这两份密报涉及的两人,均都声色不动的望了左相林相宜一眼。这个程将军和左侍郎,与林相宜来往密切,而且,两人早年均是由林相宜一手扶持,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只是,没想到,墨辰失踪一个多月,却是搜集到了这些足以让他们二人自此官途无望的罪证,可以说,这一个多月以来,左相林相宜在朝中的势力,已经被凤苍皇帝和辰王墨辰联手,放倒得差不多了。
林相宜此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