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端木仇出了殿门,姬风冥一把拉住要跟上的聂仙,一直保持沉默的他,终究是眯了眸子,“你究竟想做什么?”
“救人。”
聂仙丢了两个字以后,便忙不迭的跟了上去,可又好似想起什么似得,又了头,“卓云就在平安城外,你找了机会,就赶紧离开北溟。”
随着聂仙消失在殿门口,姬风冥终究是将未问出口的“你呢”,给憋回了肚子里。
既然他都已经决定同她一起并肩作战了,那这问辞,便没有什么意义了。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四处传来了各种诡异的声音。
有哭声,有笑声,有叫骂声。
却独独没有牢房里应有的喊冤声。
很显然,这里关押的都不是什么犯人,都是已经神志不清的人,而这些人,端木仇却也偏偏是控制不了的人。
“若是疯了,你便控制不了吗?比如四郎?”
聂仙跟在那一抹明黄身后,声音有几分探究,她想知道,为何那傀儡之术对姬风冥不起作用。
“不是控制不了,而是不想耗费太大的精力,控制一个疯子的精力,足够我控制十个正常人了。”端木仇头也不回地回答着。
直到走到一间稍微安静一些的牢房时,这才停了下来,身边的黑衣侍卫便上前开了门。
入眼即是一名衣裳褴褛的男人,背对着二人,肩膀微微耸动着,不知在做什么。
那凌乱的头发,满屋子腐臭的味道,让聂仙有些不适。
“杜惊天,有人来看你来了!”
随着端木仇声落,那背影就好似僵了一瞬,忙不迭地转过了身来,那满脸的傻笑让聂仙惊了一瞬。
“女儿,是女儿回来了!千千!你是千千吗!”
可也仅仅就是一瞬,就将聂仙当成了杜千千,口中还有些口水在下巴流淌,就这么径直地扑像聂仙。
聂仙反射性地想要躲开他,却不料被扯下了一块衣角。
那杜惊天却开始盯着那衣角开始喃喃自语,“女儿啊,爹好想你啊!为什么你才回来啊!爹想去找你娘了,你再不回来,爹真的要去找你娘了!”
毫无章法的言辞,让聂仙终究是皱了眉头,“他为何会变成这样?”
“当年我想让他替我制造兵械,可不知为何,正巧他女儿那夜丢了,我再去寻他的时候,便成了这副模样,就将他丢在这里了,那些兵械到如今也不知在何处,所以,北溟这些年一直不敢对外开战,因为没有了杜家这一兵械的支柱。”
端木仇很好心情地解释着,盯着还抱着一角碎布喃喃自语的杜惊天,眸子里有些许不耐。
听完,聂仙却心中一跳,好似明白了什么,见那杜惊天一口一个“女儿、娘子”的,只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随即上前一步,拉了那杜惊天破旧的衣裳。
“杜伯伯,我是千千的好朋友,千千让我来告诉你,她很好,她回了蛊族,是新一代的圣女了。”
说罢,也不管杜惊天听不听得懂,将他手中的碎步一把扯了回来,成功吸引了杜惊天的注意力。
“你做什么!你快把女儿还给我!我可怜的千千啊!”随着那哭喊声,杜惊天终究是朝聂仙扑去,试图抢回那个破碎的布片。
“端木国师,你看他都这样了,我能将他带走吗,若有机会,我带他去见蛊族的小圣女。”
几番追逐之下,聂仙终究是将那碎布还给了杜惊天,因为,她并没有发现,碎布是不是被杜惊天做了手脚,也许是她想多了。
杜惊天的疯,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什么时候他将军械的物资说出来,我便什么时候放他走。”端木仇显然并不打算松口,杜家是什么?那是富可敌国的军械世家,这么大一块肉,哪怕啃不下来,也要留着骨头。
“噗——”
端木仇的话音才落,那杜惊天便放了一个无比绵长的屁,终究是熏的聂仙同端木仇都捂了鼻子。
“死疯子!”端木仇随即捂了鼻子出了牢门。
聂仙见杜惊天此时的模样,只觉得不知该如何同千千交代,随即也要出门。
却不料,那刚刚“解放”完的杜惊天却不肯了,猛地上前一步拽住聂仙,那双沧桑的眸子里全是泪花,“千千啊!你回来啦!你看着爹,别走了!爹错了!真的错了!”
门外的端木仇见此,终究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脸上的刀疤倒也显得不那么可怖了。
见他有些可怜兮兮的模样,聂仙想起杜千千之前对父亲许多埋怨的话,只觉得这杜惊天终究还是对杜千千怀有愧疚的吧?
思及此,聂仙终究拍了拍那双已经看不清颜色的手,轻轻叹了了一句,“杜伯伯,千千还是担心你的,否则不会让我来寻你,如今见你这模样,我也不知道怎么该同她交代。”
不知是不是错觉,聂仙只觉得那双浑浊的眼里,闪过了了一丝光芒。
随即猛地抬头看向门外的端木仇,好似明白了什么。
原来杜惊天是真的在装疯!
赶走杜千千,不过是给自己的“疯”寻一个借口,为了不让端木仇拿下整个国家的命脉之处,若是军械流出,此时的北溟,估计早就已经是端木仇的了。
哪里还有这番,连民兵都打不过的惨事?
似乎是为了证实聂仙的想法,杜惊天猛地一把抓住了聂仙的手掌,一股冰冷的触感让聂仙眸子一凝,随即忙不迭地佯装哄道,“杜伯伯,您就安心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