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蛇蝎。”
白灵回过神后,冷声挤出四个字,而后走到了门边站定,不再言语。
聂仙自然知道自己戳了她的痛处,心下叹了口气,继续拈了糕点往嘴里塞去,目光却随着白灵,不肯移开半分。
确实跟东方煜长的有七八分相似,只是这性格清冷了些,不似东方煜那般看得开。
“你恐怕也是没有晚饭了,要不要来一起吃,这些我也吃不完。”聂仙见她这副赌气的模样,只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开口邀道。
白灵耳朵动了动,却依旧不肯挪动脚半分,她在姬风冥手下办事,向来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这点饥饿,还不至于让她低头。
尤其是方才这个女人还突然往她心尖上扎了一根刺,虽然不是很明白聂仙的意思,却也隐隐猜到是为了东方一族。
见白灵毫无反应,聂仙倒也失了兴致,看着自己满手的残渣,摇了摇头,暗叹自己没出息。
许久没有吃到聂府的糕点了,竟是分外怀念。
白灵很识趣地去门外接了一盆水,放在了聂仙跟前,而后又去了门边站定,好似这水与她无关。
聂仙愣了愣,索性笑了起来,白灵是初看不讨喜,还为了那个传说中的“秋意姑娘”来给过她下马威,不过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容易被利用的单纯之人。
洗漱过后,华灯初上。
聂仙早早便裹着一层被褥谁睡去,门口的白灵却枕着自己的手臂,蹲在门边上,时不时睁眼打量一番四周,而后又放心睡去。
翌日,圣旨便到了。
不知是姬风冥去御书房商议的日子,还是皇帝早就与皇后定好的婚期,偏偏就定在了端午。
来传旨的公公生的唇红齿白,端着金黄的圣旨,在晨光下灿灿生辉。
“宰相大人,老奴给您贺喜了!”尖细的声音传入聂仙的耳朵里,多了些许不适。
“多谢公公了,往后小女在宫中若有什么不妥,还请公公多多照拂了。”聂见远打着官腔,面漏喜色,往传旨公公手里塞了片金叶子。
唯有聂仙知晓,他喜的是他的计划又成功了一步。
传旨公公笑吟吟地将金叶子纳入袖中,拂尘一甩,笑容更加明媚了,转身对着面前一众女子道,“不知准四皇妃娘娘是哪位,好让奴才认认脸儿。”
这话显然表示,往后在宫中,他会对聂仙多关照一番了。
他虽然只是名公公,可偏偏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一副油嘴把皇帝哄了开心,一两句话还是能说的上的。
聂仙闻言,唇角勾了勾,看来聂见远在宫里留下的势力,也不小,一张小小的金叶子,还不足以让这位“大红人”,对他言听计从。
思及此,聂仙媚笑着抬了头,在一众女子中,笑的尤其动人。
莲步轻移,往前走了两步,火红色的衣裳衬的肌肤似雪,好似一朵妖冶的牡丹,在传旨公公面前款款而拜,“聂仙见过公公,宫中不甚熟悉,往后还请多多关照。”
见聂仙毫无架子,甚至没有得意之色,还对一个阉人行礼,顿时便让传旨公公心下多了几分喜欢,拂尘一扫,将她托起,细细打量了一番,赞道,“果然是天姿国色,难怪迷了四殿下的眼,哪是那些胭脂俗粉可以比的。”
很显然,他不满于宫内的聂云溪,否则不会在聂见远面前捧高踩低。
“公公谬赞了。”
聂仙规规矩矩地退了两步,又回了一礼,退回人群,低眉垂首,收敛锋芒。
她的名声在宫中可不算好听,这位公公回去若是大肆夸赞,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倒是柳季莲闻言,满脸铁青,这公公定然是见过那位“准侧妃”的,才会说出如此话来,一时气愤难平,看着身边低眉顺眼的聂仙与一众姨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公公,一点薄礼,还请收下,这准皇妃娘娘有个妹妹,与准娘娘共侍一夫,倒是不失为一桩美谈,往后她们姐俩,都要仰仗公公照拂了。”
柳季莲一向行事不看脸色,此时迎上去,倒是让传旨公公脸色一沉,不复方才的喜庆,“聂府的姨娘许是忘了嫡庶尊卑,宰相大人可要留心了。”
柳季莲万万没想到,传旨公公仅仅是瞥了一眼她手中的珠宝,而后转身离去。
望着轿辇远去,柳季莲竟是没回过神来,捧着满手的珍珠,不知所措。
“丢人现眼。”聂见远丢下四个不明所以的字,理了理朝服,往府内走去。
早晨又有不少官员弹劾他,皇帝给他丢了个治水的案子,将功补过,哪里还有心思理会柳季莲。
聂仙则是在传旨公公走后,便抬了眸子,扫了一圈来接旨的一众女子,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她总觉得府中有人在盯着她,却一直不知是谁。
“姨娘莫要伤心,父亲只是在气头上,您这么明目张胆的贿赂公公,自然是坏了名声的。”聂仙见众人都散的差不多了,这才上前同呆愣在原地的柳季莲说话。
听到这娇媚的声音,柳季莲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顿时心下一凉,好似确实不太对,不过一瞬,便挂着假笑回头看着聂仙,“多谢准皇妃娘娘提醒。”
“姨娘无需言谢,新铺的被褥,仙儿还没谢过姨娘呢,从闲云阁到兰阁,都劳烦姨娘您费心了。过几日仙儿离府,倒是有些舍不得姨娘呢……”
聂仙成功从柳季莲眼里看到了错愕,眸子一暗,果然,不是她,府中还有另外一个人在监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