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黑色的身影消失在寝殿内,守门的丫头伸手将门掩好,小心翼翼的,好似生怕打搅了聂仙。
聂仙却是在听到应付顾明心时,将被褥盖过头头顶,发出了一声闷哼,“我不想看到她……”
无论是因为姬风冥寄人篱下的那些年,还是因为顾倾城的死也许同她有关,聂仙对她一直有些敌意。
“白灵!沐浴更衣了!”
不过半晌,才起身过来换班的白灵便听到了屋内聂仙哀嚎的声音。
显然是有了起床气了。
随着门推开,聂仙已经将被褥扔至一旁,直挺挺得坐在梳妆台前给自己画着妆容。
看到聂仙放在梳妆台前的一排排布袋子,眸子一凉,那是装着不知有多少银针的袋子。
蓦然想起昨夜紫灵死的凄凉,白灵只觉得对聂仙又多了几分疏远。
“皇妃娘娘。”
恭敬地递上厚重的的黑色宫装,那金色的丝线在晨光下略微闪着光芒。
聂仙回首,却不看那衣裳,而是盯着面无表情的白灵,眼底有几分歉疚。
“对不起。”
她昨夜想了许久,最终却还是觉得对不住白灵,紫灵同她朝夕相处多年,聂仙却是二话不说便结果了紫灵。
完全没有顾及为紫灵求情的她。
“皇妃娘娘不必自责,紫灵昨日便是叛主,若是皇妃娘娘不动手,殿下也会动手的。”
白灵的语气生冷的很,一手托起属于皇妃娘娘的正式宫装,仍旧面无表情地将它打开。
“希望你心里也是如此想的。”
见她如此模样,聂仙自然是直到白灵根本就不打算原谅她,便也不再提及,而后伸手,示意白灵将衣裳披上。
白灵闷声将聂仙打扮好,替她戴好头饰,心中却是仍旧不能平复。
随着聂仙转身,那金色的步摇轻轻摇晃,美得有些张扬的小脸上透着几分不悦,却无端端地添了几分威严。
白灵还未从惊艳中缓过神来,只见聂仙竟然是将那桌上的布袋交到了白灵手中。
“这是给你的针袋,记得去城西赵家铁铺打造银针,七绝针的打造手法,只有他有。”
说罢,聂仙垂下了那媚眼如丝眸子,拍了拍白灵的手,意味很是明显。
这七绝针,我教了。
白灵却是一愣,看着着手中那精巧的布袋,只觉好似在做梦,“您为何……”
“既姓东方,便有资格,就是由我这个外人来教,有些可笑了……”
聂仙轻笑一声,也不知是自嘲,还是在嘲讽其他人。
说罢,便提步出门,门外有几个灰衣丫头已经恭候许久,显然是皇后那方派来催人的。
姬风冥若是不推辞,这儿的丫头便会将聂仙“请”去凤栖殿。
便是抬,应也是会抬去的吧。
“婢子见过皇妃娘娘!”
整齐的声音倒是让聂仙精神了几分,不若方才那般无力了,想起顾倾城的死因,聂仙的眸子便又冷下了几分。
几名灰衣丫头前后簇拥着聂仙,走出了临风殿。
那特意准备的软撵便停靠在门外,领头的卓影见聂仙被簇拥而来,随即上前。
“皇妃娘娘,各位凤栖殿的姑娘,我家殿下说娘娘一向身子不好,此去也有些路程,便让我在此备了软撵,还请各位姐姐谅解殿下的一片苦心。”
卓影本就是个憨厚的,面对着一堆丫头,一番话下来,耳根子便有些红了。
聂仙心底暗笑这是个没出息的,却只见临风殿门外的那棵矮松的枝叶碎了一地,眸子闪了一闪。
“是姐妹们考虑不周,劳烦卓侍卫了。”
卓影虽然憨厚,可在一众五大三粗的侍卫中,容貌却也算的上仪表堂堂了。
一众丫头饶是不看在这相貌上让步,也要拦在姬风冥的面子上,随即便柔声细语地屈身,格外得体。
聂仙见此,便在丫头们的目光下上了软撵,晨光初起,金色的步摇随着软撵起步,晃的愈是欢了。
见一路上卓影时不时回头看着什么,聂仙只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出言调侃,“卓侍卫,别看了,这里有四五颗芳心,可要懂得怜香惜玉呀!”
聂仙这话引来了丫鬟们的纷纷侧目,却不是看她,而是卓影。
被调侃的卓影闻言,垂了眸子,“皇妃娘娘说笑了,一生有她足矣。”
随着那些灰衣女子的目光从他身上收回,有艳羡,有嫉妒。聂仙却轻笑了一声,“她是个好命的,遇到了你。”
卓影显然是知道聂仙是为了给他一个机会回绝这些莺莺燕燕,只觉得周围的目光少了,整个人都轻松了不上,对着聂仙憨厚一笑,带了些许感激之意。
凤栖殿此时已经倒是热闹的很,各个皇子的正妃、侧妃,都到了个齐,莺莺燕燕,花花绿绿的,霎是好看。
可那高座上的顾明心却一手支着额头,一副假寐的模样,听着下边若有若无的窃窃私语,却也不想开口。
眼神飘向门口,等着那个女人的女儿出现。
不过成婚几日,她便闹了个满城风雨。
白日里带着姬风冥逛青巷,晚上回来,临风殿里的夫人就来了个一死一疯。
听说昨夜里,又死了个丫头。
可偏偏,昨日带回了被刺客劫走三皇子姬风亦,功大于过,连姬楚雄都不追究临风殿里的那些血雨腥风,她又如何能定聂仙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