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门,两扇门……梁湾扶着门框呼呼直喘气,这已经是第不知道几扇门了,门里除了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几块破石头就再无他物。
她怀疑自己再这么找下,不是累死在门口,就是猝死在推门的路上。
手臂又流血了,滴滴答答的声音跟个背后灵似的如影随形,用衣服做的火把,火苗子忽大忽小还往下掉灰,刺鼻的化纤烧糊的味道在走廊里挥之不去。
她烦躁地倚着门框跌坐下来,看了一眼右臂,照这个流血速度要不了多久就得把命搁这儿。身上实在没有什么布料可以包裹伤口了,随手一摸似乎只剩贴身衣物。
她皱了一下眉头,尽管知道没人还是左右看了看才伸手把衣服扯出来,又进屋找了块石头使劲敲碎研成粉末撒在伤口上。
钝刀子剌肉一般的闷疼,痛得她脸皮不停抽搐。缓了好一会儿,她咬着牙将伤口死死缠住绑好才呼了口气。
精神放松,那些脆弱的情绪都窜了出来,她垂下手臂靠着墙闭上了眼睛。
她想起了她选修法医学时教授问她为什么,她回答想还给死者一个真相。
背后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从小擅长察言观色,活人脸上稍稍的一点情绪波动她都能立马察觉到,并随之做出对自己有利的反应。
不是她多聪明,而是她只有这样才能过得容易一些,小孩子的天真烂漫她不配拥有。
所以她更喜欢待在冷冰冰的解剖室里,面对那些生前还能表达喜怒哀乐,死后只剩表情僵硬的尸体。
她的养父母不是坏人,只不过也算不上亲人。梁湾抬手揉了揉眼睛,竟然被烟熏的想流泪。
嗓子眼儿里辣辣的痒,脑袋也有点晕乎,手边的火苗窜了两下终于彻底熄灭,眼前只剩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就在这一片漆黑里,一阵蹑手蹑脚的声音从旁边的房间里传来,她敲了敲眉心站起来。
声音越来越响,见或着翻找东西无果之后的停顿辗转,是人吗?
她走过去见到门缝里透出一点微弱的光,便伸手推门,吱嘎一声惊得门里的人慌张回头,那人身子一抖浑身黑线飘动,挂了一身的黑蛇。
啊!梁湾尖叫一声,对方呼一口气吹灭手里的灯。
门外是慌张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门里的人顿了几秒呼了口气重新打着灯,微弱的光亮下是陈金水那张烦躁不已的脸。
连着几间屋子也没找到有用的东西,居然还碰上个女鬼,真晦气!
他打着灯缩头缩脑开门瞅了一眼走廊,随后闪身出来往前走去,走两步他竖起耳朵听听,总觉得什么东西跟着他,回头又什么都看不见。
兴许是自己多疑了,他提着灯形如鬼魅地快步往前跑去,走到一个拐角还没来得及调整脚步,一道寒光迎面劈来。
陈金水吓得一个哆嗦往后倒,翻手打出一枚铁弹撒腿就往回跑,后头那人脚尖点地踩着墙面就扑了过来。
“妈呀!”陈金水往地上一滚拽了一把黑蛇撒出去,寒光之下噼里啪啦断肢撒了一地,他则翻个身继续跑。
“雕虫小技!”那人冷哼一声手里的刀子直戳陈金水的后心,哐当一声旁边的门开了,一块石头砸中他的手腕,他吃痛迅速后退。
“快跑!”梁湾从门里跳出来拽了一下陈金水的衣领子,两人撒腿就跑。
那人眯了一下眼睛,手里的刀对准落后半步的梁湾扎过去,昏暗的灯光下,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跃然于肩头。
他心头一震,迅速掣肘刀尖一偏扎进墙面,打出一簇火花。
看着那两人仓皇逃命,他收回刀站在原地盯着梁湾的背影片刻才转身离开。
先生的计划终于可以实现了,也不枉他之前在火堆里加了点料,也没有白费家族苦心经营这么多年。
梁湾扶着门,瞧着陈金水发福的身体蹭蹭蹭窜得比兔子还快就是一阵气结,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居然也不来拉她一把。
喘着粗气她回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看不见,但是也没什么特别的声音,想来那人已经走了。
脑袋有点晕,她摸了摸额头,居然发烧了,手指下移摸到了右肩。那只凤凰肯定显现了,那人之所以突然收刀会是因为这个纹身吗?
脑子里乱哄哄的,就见前头已经跑过拐弯的陈金水啊啊怪叫着又跑了回来,手里的灯上下晃悠着显得他的影子硕大无比。
“怎么了?”梁湾紧张地问道。
“粽子啊……”
梁湾一听也来不及分辨他这话是真是假,伸手推开旁边的门就跳了进去,陈金水三两步窜进来又嘭一声关上房门,“快,堵着门。”
“怎么堵?”
“你先过来挡着。”陈金水走过去把看着死沉死沉的桌子推了过来,哐一声堵着门,还嫌不够又一屁股坐了上去才大口喘气。
梁湾靠着墙竖起耳朵听,什么也没听见,扭头看了一眼陈金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衣服从之前那三人身上剥下来的,乍眼一看,确实很吓人。
“陈当家,你是不是吓傻了?如果真有粽子,咱们这桌子恐怕挡不住。”
陈金水瞥她一眼,“你见过粽子吗?”
“没您见得多。”梁湾其实更想问一下他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又如何剥了那人衣服的。
不过陈金水这人一看就是个心口不一的人,她之前跟着他走那一段距离能看出来他很着急,着急着去办一件大事。
现在回想他下墓之后的言行举止,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