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尖叫之后,焰玉芬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四喜,这是什么?”
郑四喜跟焰玉芬站在一起,此时也被泼了一头一脸。
郑天喜一看自己的小洋装上全是淡绿的液体,黏糊糊的一片,身在农村长大的她自然一眼认了出来。
牛屎!
这该死的郑天祥,居然泼了她一身牛屎。
郑四喜呆住了。
焰玉芬也呆住了!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根本没有人反应过来,两个警卫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有些错愕。
郑天喜一腔怨怒本就自行排遣的差不多,毕竟冤有头债有主,她将怒火撒向焰玉芬本就是迁怒,自己的弟弟还泼了人家一身牛屎,真真是让她有些歉意了。
没等她开口有所表示,郑天祥已经拍着巴掌笑了起来,“嗷呜……泼的准吧!我就说我提得动吧!二姐你还非说我提不动,哈哈,抓到两只落汤鸡,四喜姐姐,你好臭啊!”
郑四喜恶心的想吐,可偏偏泼她的是一个能活埋自己老妈的小傻子,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阿姨,他是个傻子!”扶着焰玉芬的手其实挺想撤回来,因为看起来,焰玉芬可比她狼狈的多。
蕾丝旗袍每一个镶边上都挂着绿莹莹的液体,一点点的往下滴,看着真心是恶心的不要不要的。
农村里都是泥巴地,坑坑洼洼的全是灰,晒起谷子来极为不方便。
这时候极少有水泥地,村民们往往是将牛粪稀释了,像面糊一样在地上糊上一层,晒干后能充当水泥地用一阵儿。
秋收将近,村民们的家里一般都泡有这么一桶牛屎粪方便涂地。
谁曾想,会被郑天祥这么一个“傻”孩子舀了一瓢,浇了出去。
村民们都知道他是傻子,谁也没有出声阻止,那些平素里摸惯了粪瓢的赤脚大汗们,一个个退到了几米远,像一个城里人似的露出了满脸的嫌弃。
“啊啊啊……郑天喜,我要杀了你!”
焰玉芬可不知道郑天祥是个傻的,只当是郑天喜授意的。
郑天喜倒也没想将事情做的这么决绝,不过看在天祥是为了帮她的份上,这锅还是背下了。
“奶奶,千万别,你这满身溅粪的,杀了我,岂不是干净了你的那双手!”
这插科打诨的话,说的周围群众都笑了。
“天喜,你这话说错了,她哪里需要动手,就在这多站一会儿,熏都能把你熏死了!”
“是啊!是啊!还是不动手的好,她这全身上下一样才好,光干净一块地方,那得多难看。”
“我说,你们这么排斥牛屎干嘛?不知道这东西能杀菌消毒,说不定还能给皮肤美容呢!”
“还是小芳有见识!在家没少偷偷抹粪吧?”
“滚滚滚!”
看热闹的永远不会嫌事大,煽风点火、落井下石都是惯用的手段。
“馨儿,打水来,给这老佛爷洗洗,咱们也好恭送了!”
“好咧!”郑馨儿像是亡鱼感染,笑容甜美,语气轻快。
这轻快的语气,让郑天喜顿生不好的预感。
果然,话音刚落,郑馨儿的一桶冷水已经兜头泼了下来,一切都好像是彩排好了的。
郑馨儿和天祥比起来,力气大了不要太多,天祥只是舀了一瓢,她却泼了整整一桶。
哗啦——
焰玉芬看到了水,是想往后退的,人也这么做了,可高跟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脚下的泥踩出了一个深坑,骤然用力,没有拔出来,然后悲剧了。
她几乎被一桶水给冲进了泥地里。
身上的牛屎被冲掉不少,但是身上沾的泥至少有半斤重。
白色刺绣蕾丝旗袍不堪重负,跌落泥地的瞬间,腿部幅度过大,本来只开叉到膝盖的旗袍直接裂到了臀部。
这下丢脸真是丢大发了。
焰玉芬气得浑身发抖,眼神在两个没用的警卫员身上刮过,随即闪过几分狠厉。
她在帝都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公公是退居二线的司令,儿子是北疆军区的团长,她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亏,断然没有这么灰溜溜回去的道理。
可是场面已经是这样了,她这脸面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找回来。
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见自己裂开的旗袍一角居然有一个肮脏的手指印,愤怒的火焰顿时有了宣泄口,她挥手就是一个耳光,将受她牵连同样被泼成一个落汤鸡的郑四喜一巴掌呼进了泥里。
“都是你这个贱人,撺掇着我来这里,害得我出了这么大的丑!”
“阿姨?”
“阿什么姨,叫这么亲切做什么?怎么,还真的惦记上我儿子了?我告诉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儿子娶谁都行,就是你们这些乡巴佬不可以。”
郑四喜没料到焰玉芬会在这个时候发难,一张脸顿时被气了个通红。
这个女人还要不要脸了,在郑天喜那碰了一鼻子灰,灰头土脸的不好看,就来找她麻烦,她长得很好欺负吗?
“阿姨,冤有头,债有主,你被人欺负了,找回场子就是了,好端端的拿我撒什么气?”
“还不是因为你……”
焰玉芬一向没有脑子,但偶然神经也会搭对两根,让她能悬崖勒马,就像此刻,她突然就意识到,她和郑四喜在医院里的说的那些话不能往外说,会对他儿子的名声有损。
郑四喜可是一点也不在乎这些,她贴着焰玉芬的耳朵问,“因为我什么?因为我说,你儿子在我和天喜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