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的加拿大,不像俄罗斯那样,寒风凛冽,直接和你撕破脸;也不似中国那般,总是拉一丝“秋天”的暑气过来装模作样。空气冷得恰到好处,让疲惫不堪的林清竹,精神了不少。
因为brian临走前的将林清竹和羽生结弦的冰上训练都安排在晚上,再加上两人又都喜欢训练到很晚,坐地铁离开,所以免不了就会有“结伴而行”。这个结伴而行其实并不是由谁提出来的什么“好建议”;就那么自然而然地,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出了俱乐部的大门,过了一会儿又等在了同一个路口,然后又一同出现在下一个,直到一起进入地铁站。久而久之,半个月之后,两人就都好似默认了一般,一路同行。
多伦多不愧是加拿大的超大城市,即使是晚上十点,大街上的行人也丝毫不见减少。把围巾提到鼻子上遮住下半张脸,打开mp3播放之前下好的俄语听力,林清竹拽上装有冰鞋的箱子,把步子甩到最大,在人群中飞快地穿梭着,就好像不知道身后还有羽生结弦这么个人一样。
尽管早已习惯了跟在一出俱乐部就把他当空气的林清竹身后,但对于她这种“用生命在走路”的行为,羽生结弦真的难以接受。即使是日本的苦命白领们,能达到这个走路速度也极少,更何况她还刚刚进行完4个多小时的自杀式训练。
看着林清竹这么“恶狠狠”地走,羽生结弦只觉得自己都替她累得慌。其实,从俱乐部到地铁站他们一共过三个路口,都是从主干道的一侧到另一侧,红灯时间相当长,走得慢和走得快的结果,多数时候只会体现在你在路口等灯时间的长短上,所以走得快非但不能节省多少时间,反倒是让他们更容易暴露。
大概是害怕家长担心吧,完全不了解林清竹情况的羽生结弦这么想。他仍然记得初来这里的那一年,好像也是十月的一天,结束训练后,自己因为要找lori商量调整节目编排,在俱乐部多停留了两个多小时,却忘记了提前通知由美妈妈,导致担心儿子的她直接找到来了俱乐部。看着妈妈写满担忧的眼神,羽生结弦心如刀绞,从此再不敢犯类似的错误,总是尽早完成训练计划,以便能早早回家。这样回忆着,他不禁自嘲地笑了笑,什么奥运冠军,自己说道底不过是个离不开妈妈的小孩子。
林清竹当然不可能知道羽生结弦脑子里想什么。对于她来说,多省一分钟,就是多睡一分钟,因为接下来,会有诸如莫斯科站、期中考试、中国杯、、大奖赛总决赛等一系列的挑战,穿插着各种杂乱的ial work,等着她去完成。她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不去紧紧抓住她那宝贵而可怜的时间。悠哉悠哉宛如一样的慢慢走,是她不能奢求的。
之前的几次结伴而行,到达地铁站的时候,车都还没有来,所以林清竹会在这个时候丢下羽生结弦,自己到别的等待口等车。她不是不好奇羽生结弦到底是哪站下的,他具体又住在哪儿,只是她做不到以一起训练、结伴同行为借口,去窥视他的私人空间。只是这一次,因为她要练3a,他们耽误了几分钟,时间相对会比较紧,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之前常坐的那一班列车。
所幸,林清竹和羽生结弦最后都成功地卡在地铁关门前的几秒钟,完成了从安检口到地铁车厢的“惊险跳跃”。两人不约而同地双手撑膝,半蹲在那里调整起呼吸来。耳畔传来带着母音的哮喘患者特有的呼吸声,林清竹不由好奇地抬起头,却刚好撞上羽生结弦那被没收了糖果的孩子才有的,带着无辜和委屈的清澈眼神。
心跳漏了一拍,林清竹快速地移开视线,红着脸拽了箱子,和往常一样不说一句“再见”地,朝着别的车厢走去。羽生结弦却根本没意识到刚才有个对视,看她走远了,便随意找了个墙角一靠,开始在脑海里重复自由滑的动作。
加拿大的地铁一贯安静,最是容易让人沉浸在思绪中。林清竹靠在座椅旁的挡板上,听着浓郁黏稠的俄语,上下眼皮打架;在把自己的两套节目各想了一遍之后,羽生结弦也开始看着车门外漆黑的隧道,想念起自己远在异国的家人。
列车就这样呼啸驶过,带走了青春里不该有的幻想和浮躁,只留下背着梦想的人,静静等待着自己那站的到达。
2018726